伊娜則將手伸進了懷裡,而後拿出了一個嶄新的機械音盒。
她扭動發條,等那機械音盒發出了悠揚安詳的曲調後,她將音盒放在了莎娜的耳邊。
等到莎娜那緊皺的眉頭在音樂中逐漸舒展的時候,伊娜才輕輕的開口:“對不起,莎娜阿姨。”
而後起身離開。
男人還在屋外等著,一看到她出來,男人便說道:“你和她的關係很好嗎?我看她剛才都想殺你啊。”
伊娜平靜的回答:“我和她是一樣的人。”
“一樣的人?”男人想了想,“你是指親人都被你那養父所害了嗎?從這個角度來看,那確實是一樣的人。但她現在是叛逆者的親屬,而你已經是魔鬼部隊的人了,所以你已經沒有必要……哎哎哎,你去哪裡啊。”
在男人說話間,伊娜再次走到了那廢墟前,將自己的傘撿了起來,重新撐起。
但她的身體卻早就被淋透了。
“當然是完成上麵交代下來的任務。”伊娜淡淡的說了一句,而後轉身離開。
男人連忙跟上:“哦哦,你決定聽從永新大人的意見了嗎?那很好,有你的幫助,想必很快就能找到你的養父,到時候,你哥哥的仇,還有那個女人的仇,都可以……”
伊娜依舊沒有理會男人,她隻是在轉角的那一刹那,再次看了一眼那坍塌的房子。
準確的說,是看貼在房子上的通緝令的照片。
這道目光再一次穿透了歲月,那個還算年輕的男人站在她的麵前。
“伊娜,從今往後就是由我來照看你和你的哥哥了。你和你的哥哥不同,你比較內向,喜歡把事情都憋在心裡,這其實不好,有什麼事情你可以直接和我說。你完全可以不把我當成父親來看待,就當成一個普通的長輩或者……朋友?”
她還記得那份小心翼翼的樣子。
“什麼都可以說嗎?”
“當然了。”那份小心翼翼瞬間轉為了喜悅,“什麼都可以和我說。”
“那……你的衣服好像穿反了。”
……
“你的零件裝反了。”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傑拉爾突然有些恍惚,感覺麵前的少女竟然和他記憶中的某個形象有了那麼一瞬間的重合。
這讓他有些呆滯,便愣愣的盯著對方。
直到白維的聲音響起:“雖然我很不想在這種時候提醒你,但你不覺得你用這樣的眼神盯著一個小女孩看很不合適嗎……而且用的還是我的眼睛。”
傑拉爾立馬回過了神,而後發現橘已經低下了頭。
“啊,抱歉。”傑拉爾用手揉了下額頭,心想自己還真是是血過多而導致腦袋不清醒了,“我隻是比較驚訝,你竟然知道我的零件裝反了……這是誰教你的?”
如果埃裡克還活著,那傑拉爾還不會如此驚訝,可埃裡克已經死了,而且從年齡來看,埃裡克死的時候這孩子要麼剛出生,要麼還沒出生,根本不可能得到埃裡克的教導。
難道真如白維所說,埃裡克也回來了?
一想到這,傑拉爾便忍不住猛拍腦袋。
讓你失血過多!讓你失血過多!整天都在想什麼!
橘並沒有在意傑拉爾的怪異舉動,她隻是慢慢悠悠的說道:“拚的多了,也就會了。”
拚的多了?
傑拉爾環顧四周,而後很快便明白了橘在說什麼。
這屋子裡除了那些零散的配件外,還有不少已經拚湊完畢的義肢。
原本傑拉爾還以為這是埃裡克生前的傑作,但現在看來,卻是眼前這個小女孩完成的嗎?
傑拉爾看著橘,有些躊躇的問道:“那些都是你製作的嗎?”
橘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要做這些?”
“因為沒事情做。”橘平靜的回答,
“就隻能拚這些。”
傑拉爾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隻是因為沒事情做,就自學到這種地步了嗎?
明明還隻是個孩子,但一眼就能看出他腿部的問題,這水平至少也該是個初級機械師了。
對此,白維也深以為然,他看著橘那頭咖啡色的頭發,忍不住讚歎道:“什麼灰原哀?”
“灰原哀是誰?”傑拉爾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啊,不必在意,我就隻是隨口一說而已。”白維沒有向傑拉爾解釋的意思,他隻是說道,“現在機會不就來了嗎?”
“什麼機會?”傑拉爾一時間沒有明白白維的意思。
“修複你身體的機會。”白維說道,“反正你自己也拚不出個所以然來,還不如讓她來幫忙呢,就目前來看,這個丫頭的技術要比好得多啊。”
傑拉爾下意識的就想要拒絕:“我不能……”
“你不能把她卷進來,隻能自己帶著一身有病的軀體去戰鬥,接著出了故障導致失敗下地獄,最後對著因為災難而同樣下地獄的她說‘抱歉,我不能把你卷進來’嗎?”白維淡淡的說道,“怎麼?你就非要這樣嗎?”
傑拉爾沉默了半晌,而後有些無奈的在心底對白維說道:“我隻是想說,我不能讓她無償的來幫我。”
而後,他才低下頭看向橘,斟酌了半晌後說道。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嗯……這話怎麼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