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將天琴點燃。
這一刻,人們才終於明白。
什麼叫絕望。
……
“……那是什麼東西?”
伊娜呆呆的看著那巨炎下的怒獸。
不止是她,她所帶來支援的魔鬼騎士們也是滿臉的愕然。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儘管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了答案,但依舊不敢相信那就是真的。
在今天以前,他們所見過最危險的東西也就是深淵之地的巨型汙染物,但和眼前的怒獸比起來,那巨型汙染物簡直就像是個笑話。
那個怒獸,他們隻是遠遠的看著,就有著強烈的心悸感,仿佛下一秒就會因為心臟破裂而死去。
那個怒獸……
不。
伊娜緊緊的抓著熾火劍的劍柄,全力的壓下了身體的顫抖。
那不是什麼怒獸。
用獸這個字來形容,都是最大的侮辱。
毫無疑問,那是……神。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哪一位,但毫無疑問,就是那其中的一位。
祂還是醒來了。
在他們最不想看到的時候醒來了,那仿佛要將整個天琴都點燃的火雨像是在宣泄著祂的憤怒,又像是在鋪墊著祂的降臨。
但不管是什麼,這個宛如末日到來般的畫麵都讓伊娜理解了傑拉爾當初所說的,“神的降臨會帶來巨大的犧牲”這句話的含義。
“副隊。”一名魔鬼騎士問道,“我們現在還……”
“前進。”伊娜低聲說道,“我們沒有選擇,彆忘了,我們所用掉的每一分鐘,都是由性命爭取來的。”
其實並不需要伊娜提醒,這裡的人自然不會忘記還在第五區用生命爭取時間的同僚們。
“前進。”伊娜又下達了命令,“不管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終結它。”
所有人都點頭。
正如伊娜所說,他們沒得選,哪怕前方是火海,他們也隻能堅決的往前衝。
但也就在這時,又是一陣巨響,而後整個大地都震動了起來。
這又是怎麼回事?!
眾人還沒有想明白,便看到那本就支離破碎的通天塔又坍塌了一部分。
一隻由血肉與聖光交織著的巨手從那殘骸中抽出,一把抓住了那仍在朝天噴灑著怒火的血肉怪物,而後將其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接著,他們便聽到了那更為震懾人心的咆哮,連帶著整個大地又震動了起來,仿佛整座城市都在回應著祂。
於是所有人都明白了祂的身份。
伊娜喃喃道。
“天……琴……”
……
哢嚓。
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而後用上了最大的力氣,將傑拉爾胸前鋼板上的最後一顆螺絲所擰緊。
“好了。”她說道。
傑拉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雖然比不上狀態最佳的時候,但在時間如此緊迫,且外麵的事態如此複雜的情況下,橘還能做到這種程度。
他已經很滿意了。
“謝謝。”傑拉爾站起身,背上了一旁同樣被修複完畢的鏈鋸劍,“你絕對會成為一個很出色的機械師。”
橘低著頭沒有說話。
直到傑拉爾已經做好了全部的準備,走到門邊的時候,她才終於抬起頭。
“為什麼呢?”
傑拉爾停下了開門的動作。
“你為什麼非去不可呢?”橘說道
,“伊娜姐姐已經說過了吧,等天一亮我們就會離開這裡,這裡的一切都與你沒有關係了。”
“不,橘。”傑拉爾說道,“那隻是在自欺欺人而已,我的事情……”
他用手指點了點肩膀上那有些掉色的宵星袖章。
“一直都還沒有結束呢。”
橘再次低下了頭。
她不擅長用言語勸說彆人。
她隻是覺得很難受,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紮在了胸口,很痛。
“至於你,橘。”
“你要讓我彆再報複天琴了嗎?”橘輕輕的問道。
“不。”傑拉爾搖頭,“我想說的是,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橘又抬起了頭,有些驚愕的看著傑拉爾。
“沒有人能代替你做決定,因為沒有人有過你的經曆。”傑拉爾看著橘的眼睛,輕輕的說道,“所以也不該有人能夠替你去諒解……哪怕是我。”
橘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但我想說的是,在做最後的決定前,不妨去試一試彆的生活,與現在不一樣的生活。”傑拉爾輕著說道,“就像我這一生,難熬的日子有十年,但快樂的日子……有更多。不要困在過去,也不要畏懼將來,這就是我想對你說的話,如果你的父親在這裡,也會這麼說的。”
橘感覺眼睛有些發酸。
她下意識的抬起了頭,使勁的眨著眼睛,不讓淚水落下來。
但當她收回了眼淚,重新低下頭時。
傑拉爾已經不在了。
……
逃,所有人都在逃。
火焰代替初升的霞光點燃了天空,天琴與永生在火雨中廝殺,千年的古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支離破碎,逃亡的人們在火海中掙紮著倒下。
“有必要嗎?”白維的聲音在傑拉爾的腦海中響起,“永生以不正常的姿態強行降臨,天琴也不像是想象中的那般虛弱,祂不會得逞的,就算贏了也是慘勝,做不了更多的事情了……從某種角度來看,天琴已經保下來了,犧牲也在完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在一切塵埃落定後,你依舊是這座城市的英雄。”
“你所要的一切,都已經得到了,不是嗎?”
“不。”傑拉爾搖了搖頭,“還差最後一個。”
“……嗬。”白維輕笑道,似是感慨,似是嘲弄,“確實像是你的風格。”
“那麼要交易嗎?”
“我為什麼要拒絕呢?”白維說道,“去吧。”
“既然你已經有了赴死之意。”
“那麼我便是你的千軍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