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赫裡這麼說,東之主教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媽的,都是那個廢物獨眼龍的錯!要不是他輸了,怎麼會養出個這麼麻煩的家夥。那隻眼睛在他手裡的時候怎麼沒感覺出什麼特彆的,到了彆人手裡就厲害的不行,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把那隻眼睛塞進他的X眼裡,至少夠隱蔽!”
“夠了!”北之主教低喝,“你在冕下麵前如此放肆?”
東之主教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向蘭戈道歉。
蘭戈並沒有在意,隻是淡淡的說道:“懊惱無用,不如多做些正事。不管他到底有沒有得到那塊舌頭,那根手指還有那隻眼睛都是確定的,那是我們的東西,我們一定要把它收回來。如果他得到了舌頭,那我們就更要加快動作了,如果讓其他的教會知道有人已經收集到了三份屍塊,那樣我們就很被動了。”
“……如果他的目的是收集屍塊的話,那麼我們可以以每份屍塊的位置作為節點,推斷出他的下一個目的地。”北之主教說道,“所以,隻要在他必經之路上派出吞噬者,就很有可能以最小的代價把他拿下。”
“派出吞噬者嗎?那確實不是什麼問題,但問題是……”東之主教說道,“我們又怎麼知道其他的屍塊在哪裡呢?”
“有些屍塊的確已經失跡很久了,但有些屍塊其實是擺在明麵上的。”
“哦?”東之主教看向了北之主教。
北之主教還沒開口,南之主教就先替他回答了:“就比如科裡,他的那隻眼睛,隻要稍微有點能耐的人都知道,幾乎是擺在明麵上的。”
東之主教立刻挑了挑眉毛:“你這麼說我就理解了,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上像獨眼龍那樣張揚自大的傻逼還不止一個?”
“說實在的,洛奇,你有些過火了。”北之主教平靜的說道,“你現在當然可以馬後炮的說科裡張揚且自大,這本身也沒有問題。但他那隻眼睛絕對不是好奪走的,要不然密教那幫大肆收集屍塊的家夥會隻是看著嗎?這麼多年來,連試圖去挑戰他的人都沒有。”
“所以一戰就死了?”
北之主教:“……”
“不要說廢話了。”蘭戈淡淡的說道,“菲格的思路是正確的,那些失跡了多年,我們找不到的屍塊,他沒有道理能找到。所以對那些明麵上的屍塊下手,是他最有可能去做
的事情。”
話音落下,神官們第三次遞上資料。
這一次是地圖,地圖上標注出了好幾個點,顯然都是北之主教說的“明麵上的屍塊”。
東之主教看了一眼後,指著地圖最上方的那抹白色說道:“從地圖上來看,聖音的那份離他最近啊,也就是說他會直接去聖音?”
蘭戈也看了一眼,而後緩緩的搖頭:“不……這個可以劃掉,聖音不可能。”
東之主教不解:“這是為什麼?”
“聖音的那份屍塊是即便放在明麵中也是最亮眼的,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也是不可能得到的。”北之主教說道,“因為它不是在某一個人的身上,想要拿到它,需要達成一個幾乎不可能達成的前置條件,那就是……”
“奏響七音神曲。”蘭戈淡淡的說道,“可即便是為此耕作多年的聖音,也已經千年未曾奏響了。”
說著,蘭戈抬起了手指,指尖魔力湧動。
那地圖上位於聖音的標注,便迅速的消散在了那象征著風雪的純白之中。
……
車隊在被白雪覆蓋的古建築前停下。
“老師,那我就先走了。”
“嗯,早點休息吧。”
赫薇妮亞下了車,剛走沒多遠,就聽到多斯在她身後嚷嚷著:“啊,終於回來了,學院還是冷啊。師妹,要不然去喝一些暖身體的東西?”
赫薇妮亞還沒來得及回應,便看到學院裡便跑出了兩個手持法杖的校工。
他們法杖頂端那躍動的光芒,表明著他們剛才還在使用著法術。
“多斯,赫薇妮亞,你們回來了啊。”
校工親切的打著招呼,顯然對兩人很是熟絡。
但多斯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兩人對赫薇妮亞要比對他更為親切,這讓他微微有些不爽,但也沒有表現出來,隻是聳了聳肩:“是啊,這一路上可累死了,我正想著邀請師妹去喝一杯呢,你們要不要一起?”
“哎,算了吧,師兄。”赫薇妮亞苦著臉,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在車裡坐了那麼長的時間,我的屁股都快沒有知覺了,還是讓我回去躺一躺吧。”
為了表明自己說的是真的,赫薇妮亞還輕輕的晃了下身體。
這讓在場的三個男人都忍不住將目光往下瞥了一些,但又迅速的收了回來。
“那就沒辦法了。”多斯攤了攤手,“我總不能和師妹的屁股過不去吧,哈哈。”
兩位校工可不敢像多斯這樣開玩笑,隻是笑著對赫薇妮亞說道:“早點回去休息也好,以免發生意外。”
“意外?”
“是啊。”校工晃了晃手裡的法杖,“不然你以為我們在做什麼?有個叫佩拉的女生不見了。”
多斯有些驚訝:“不見了?”
“佩拉?”赫薇妮亞則是歪了歪頭,做回憶狀,“是那個銀階三音的學姐嗎?”
“是的,但是放心,不是什麼大事。”校工聳了聳肩,“十有八九是在哪個雪坑裡摔暈過去了,這種事情每年都在發生,特彆是那些從種子區裡出來的,你懂的,多斯,那幫家夥對學院裡的一切都手足無措,連雪都沒怎麼見過,時不時就要出點意外,要麼就是迷路,要麼就是在哪裡摔暈,然後讓我們滿學院的找他們。”
“確實。”一聽是從種子區裡出來的,多斯立刻沒了什麼興趣,“也真是麻煩你們找了。”
“是啊。”校工看了看那逐漸黯淡的天色,歎了口氣,“希望能早點找到吧,要是在外麵凍一個晚上可就麻煩了。”
又閒聊了幾句後,眾人這才分開。
赫薇妮亞拿著行李,回到了女生宿舍。
即便已經快要入夜了,但一樓的大堂裡還有著不少人,她們三三兩兩的坐著,有的在討論著什麼,有的在看書,有的在用法杖輕戳著自己的喉嚨,那脖頸間或銀或銅的音符微微閃爍著。
大堂裡回蕩著被壓低的旋律。
而她們在看到赫薇妮亞的時候,都會停下手裡的動作,要麼直接打招呼,要麼點點頭。
如果是往常,赫薇妮亞會一一的回應她們,但是現在卻沒有那個心情,始終保持著回應了大部分人的微笑後,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身為金階的她擁有的是單人房。
房間裡的窗戶還是開著的,所以整個房間都還充斥著涼意。
但當赫薇妮亞用法杖點了下房間中央的壁爐,火焰竄起後,一切就不一樣了,連屋外灌進來的風都由徹骨的涼意轉為了令人舒適發困的暖意。
赫薇妮亞將那大了一號的法師帽和衣服脫了下來,這讓她那原本看著有些嬌憨可愛的姿態突然變得成熟了不少。
她將身上的衣物脫得隻剩一件單衣,而後坐在了窗子旁的梳妝台前,直勾勾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那份疲憊的麵容下是隱藏極深的攻擊性。
她緩緩的開口:“你……已經醒來了吧?”
沒有人回應。
那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覺。
左手的中指,也已經看不出任何的異樣,甚至比其餘四根手指更加纖細美麗。
沒有得到回應,也就是說還在沉睡嗎?
赫薇妮亞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鬆口氣,這段時間她的神經一直緊繃著,生怕被同一車廂的導師看出問題。
而現在,她終
於可以休息一下了。
於是她解開了最後一件單衣的扣子。
等到將單衣退到一半的時候,她的腦海中響起了悠悠的男聲:“果然。”
她的身體一僵。
從窗外灌進來的風在此刻加大,將她的衣服整個吹落。
於是她的後背整個的展露了出來。
在火光下,那金色的第七音符栩栩如生,仿佛正在躍動的精靈。
但它卻無法躍動,因為有五根同為金色的細線將它牢牢綁住。
又像是蛛網,
又像是……
“你不是音符,而是線譜。”白維輕笑著說道,“千年未曾出現過的金譜。”
赫薇妮亞低下了頭,看著左手的中指立得筆直,而食指和無名指也極為不正常的彎曲了下來。
這讓他看著像是個抱著雙手,優哉遊哉的人。
又像是讓信徒俯首的神。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