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2 / 2)

季桃驚訝道:“難道你也喜歡你柳妹妹?!”

陳醉一聽,臉立刻紅了,說:“季桃姐姐,我是妖,柳妹妹是人,而且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拿她當妹妹看待,她也一直拿我當哥哥看待……”

季桃搖頭失笑:“你這孩子,平時看著挺伶俐,怎麼現在倒是糊塗起來了?我問你,如果你柳妹妹就是不喜歡勝出者,你又奪了冠,那這柳妹妹,你娶是不娶?你彆忘了,這可是柳老爺為你柳妹妹舉辦的擇婿大會。假若你奪了冠,又不肯娶你柳妹妹,你讓她一個女兒家怎麼辦?”

“我……我沒考慮那麼多。”陳醉緊皺眉頭,“不論如何,我不會讓柳妹妹嫁給她不喜歡的人的。”

“要是你柳妹妹誰都不喜歡,她就喜歡你呢?”季桃試探地問道。

陳醉的臉更紅了,說:“不可能的。她知道我是妖。人和妖是不能在一起的。”

季桃拍了拍他的胳膊,說:“傻孩子,那你自己的想法呢?不管怎麼樣,這次在嶗山縣,你凡事都三思後行,如果遇到麻煩,就來五行山找我和師父,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

陳醉認真地點了點頭,在他的心裡,已經將季桃和孫悟空當做親人看待了。

如此,在華山住了一日,陳醉就和柳素素一起回嶗山縣了。得知陳醉要留在嶗山縣一段時間,柳素素非常開心。見她笑靨如花,雙眸燦若星辰,陳醉想起季桃對他的那番話,心裡竟生出淡淡的哀傷之意。

季桃也辭彆了楊嬋和兩隻小鹿。如今白白也能開口說話了,聽楊嬋的意思,再過幾年,她們應該都能修成人形了。

一路往五行山飛去,半路上卻叫陸豐攔了下來。

但見他腳踏祥雲,身穿黑底金色袞龍花紋長袍,頭上玉冠束發,一如既往的風流倜儻,富貴逼人。雖然有十幾年沒見麵了,倒也不覺得陌生,季桃對他行了禮,說道:“陸郎君,彆來無恙?”

“我過的很不好。”

季桃隻是禮貌地問一問,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隻好又問了一句:“您怎麼了?”

陸豐歎道:“我如今做了地府的閻君,執掌阿鼻地獄,誰知道竟是忙的沒日沒夜,十幾年來就此刻方得空閒。丫頭,你說,這做閻君怎麼這麼倒黴?早知如此,還不如做我的鬼王快活。”當然,是在被關進煉獄之前的鬼王。

季桃掩唇笑了笑,說:“您說什麼,我聽不懂。”

“彆裝了,那多嘴的猴子八成跟你說了我的來曆。”陸豐拉著她往自己的雲頭上一坐,說,“來來來,陪我坐會兒。彆杵在那裡了。”

季桃無奈道:“陸郎君,我還要回五行山呢,您想必也是途經此處,還有要事……”

“我可不是途經此處。”陸豐說,“我是特意在這條路上等你的。我要是去五行山找你,隻怕都跟你說不了十句話,你那師父就是個棒打鴛鴦的猴棒槌。”

季桃皺眉,有些生氣:“你胡說什麼呢?彆說我師父怎麼樣了,你不是早就答應我解除婚約了嗎?如今說什麼鴛鴦不鴛鴦的,豈非叫人誤會!”

陸豐便側過身子,緊緊盯著她看。

直看的季桃有些尷尬,她往邊上挪了挪,卻叫陸豐一把拽了回去,但聽他說:“小丫頭,你就這麼急著跟我撇清關係?我就奇怪了,你到底是這麼想的?我活了一千多年,從來隻有女子倒追我,還沒有我苦苦追求一女子而不得。”

“那看來還是我的錯了?您如今也是做了閻君的神仙了,怎麼還終日想著你我之間的那點小事?我得回五行山去了,我跟師父說好了這個時候回去的。回去的晚了,他會擔心我的。”季桃說罷,起身就要離開。

陸豐卻拉住了她的手腕,冷笑道:“你急什麼?你跟那隻猴子都不是小孩子,你回去的晚一點,有什麼關係?我說過,會討你那猴師父喜歡的,為什麼我現在卻有點不願意這麼做了?你不覺得你對你的師父太過關心了嗎?”

季桃氣的想甩開他的手,說道:“你做了閻君,怎麼愈發的沒道理了?以前還能好好說話,現在卻連道理都不講了。”

陸豐說:“好啊,那我跟你講道理,你跟我回七非宮,我親自為你我解除婚約。”

季桃心道,他單方麵就能解除婚約,根本沒必要讓她一起回去。但他屢次阻攔她離開,必然不會輕易放過她了。季桃心想打也打不過他,不如假意答應了,趁他不注意,撕了隨身攜帶的神行符。如此她就說道:“我隨你去七非宮,可你要說到做到。”

“好啊。”陸豐答應的很快。

季桃便假意跟他飛了一段路,等徹底離開五行山的地界,季桃見他也有些放鬆了,便悄悄的伸到懷裡,摸到那張神行符,正要撕了逃跑,卻被陸豐一把摟了過去。他的手按著她的,又順著伸入了她的懷裡,拿出那張神行符,笑道:“小丫頭,沒想到我送你的神行符,這麼多年了,你一直貼身攜帶著。你也不像嘴巴上說的那麼無情嘛。”

季桃生氣道:“你把那張神行符還我。”

“還你?還你做什麼?好讓你逃跑?”陸豐兩指夾著那張神行符,當著季桃的麵將之燒毀,說道,“你是不願意跟我解除婚約,還是不信我呢?”

“你要是真的想解除婚約,自己一個人就能解除了,你要我一起去你住的地方,你根本,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聞言,陸豐輕笑了一聲,說:“居心不良?小丫頭,我如今好歹也是執掌一殿的地府閻君,又不是當年那個為所欲為的鬼王了。我就算真的居心不良,也不會對你怎麼樣啊。”

他這話倒有些道理,季桃半信半疑地說:“真的?那你對天發誓,不會強迫我做什麼事情。”

陸豐故作驚訝地看了她一眼,說:“我強迫你做什麼事情啊?你可要仔細跟我說說,不然我怎麼對天起誓呢?”

季桃臉一紅,瞪著陸豐,一時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陸豐勾著嘴角,手指著前方,對季桃說:“看到了嗎?前麵就是我的七非宮了。”

季桃望去,但見前方雷雲密布,一座巍峨的宮殿漂浮在空中。又不時有胳膊粗細的閃電劈下,照的那鎏金色的宮殿屋頂熠熠生輝。季桃說道:“您這宮殿,出入的也太不方便了……”

陸豐哈哈大笑,帶著她迅速穿過雷雲,雙腳落在宮殿的地麵上,季桃才發現這宮殿和雷雲之間似乎有個屏障,能隔絕閃電的亮光和聲音。季桃隨即想到,有這樣的天然屏障在,她還怎麼自己離開這裡?!

陸豐卻絲毫沒察覺她的情緒一般,拉扯著她進了宮殿。季桃急道:“要多久才能解除婚約啊?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我害怕這裡……”

“你是不喜歡這些桃樹嗎?”陸豐說,“我還以為你名字裡有個桃字,應該會喜歡桃花。你最喜歡什麼花,我讓人把這些桃樹都砍了,種上你喜歡的花。”

季桃放眼看去,果然見這宮內種滿了桃樹。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竟讓整座宮殿溫暖如春,每一株桃樹的桃花都綻放了。但越是感覺到陸豐的用心,季桃就越是害怕,她說道:“我挺喜歡桃花的……可我又不在這裡常住,您不用管我喜歡什麼花,種上您自己喜歡的就好。”

陸豐溫柔地笑道:“我喜歡桃花啊。”

“陸郎君,您現在日理萬機,想必忙的很,我們這就去解除婚約,然後我就回五行山……”

“你不是說過,就算解除了婚約,我們也能做朋友的嗎?那你既然來了我的七非宮,我自然是要儘地主之誼,帶你好好參觀參觀。”陸豐又捏住她的手腕。

季桃吃疼,欲哭無淚道:“您放開我,您捏疼我了,我跟您走就是了。”

陸豐輕笑道:“小丫頭,我這七非宮機關重重,不拉著你,我怕你會掉入陷阱裡。再說了,隻要你好好聽話,我自然不會弄疼你。”

季桃隻好放棄掙紮,跟著他把七非宮逛了一遍。她發現這七非宮除了他們兩個,居然連個鬼影都看不到!一路麻木地跟著他走到寢宮後,陸豐牽著她進入了偏殿,對她說道:“你想必走累了,就在這裡好好休息吧。”

季桃語無倫次地說:“我不累,陸郎君,您也帶我參觀完七非宮了,我真的要走了,如果你沒空解除婚約,那就過段時間再解除好了。我得要回五行山了,再不回去,師父真的會著急的,他被壓在五行山下,又不能來找我,也沒人會照顧他飲食……”

“季桃。”陸豐冷冷地叫了她一句,“你彆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夫,不是那隻猴子!你不過陪了他四十年,就對他這麼難舍難分?留在七非宮,四十年後,如果你還執意解除婚約,我絕無二話。”

四十年?!季桃又驚又怒,說:“你不是個實誠的人!彆說四十年,四天都不可能!”

說著,季桃就往殿外走去,陸豐攔下她。說道:“看來是我大意了,四十年前在那果園裡,我就應該把你帶走。”

卻見季桃直接用法術朝他打來,陸豐嘴角一勾,說:“十幾年不見,法術果然見長了。要不是你想用神行符逃跑,我還真的舍不得這麼對你。季桃,你想清楚了,如果你把這偏殿給打壞了,就隻能去主殿跟我一起睡覺了!”

季桃立刻收了法術,閃身往寢宮外跑去。陸豐也不急,彆說她不是自己的對手,現如今七非宮裡機關重重,沒有他的允許,她是走不出去的。

果然沒一會兒,季桃就被困在了一個陣法裡。讓她在裡麵待了許久,直到她喊他的名字,陸豐才進去把她拎出來,無奈道:“還亂跑嗎?七非宮裡有更危險的陷阱,如果我不在的話,你會受傷的。”

季桃彆開臉,說:“我會離開這裡的。”

陸豐毫不在意,隻是拉著她回了偏殿。安置好她以後,又將七非宮裡危險的機關都關閉了,這才去地府。左右有那道屏障在,她也走不出去。

等他再回來,已是一夜過去,他發現季桃破壞了好幾個機關,而且出過七非宮,應該是被那道屏障擋回來的,這會也不在寢宮,而是在一株桃花樹下睡著了。陸豐蹲下·身子,撿起了落在她臉上的一朵桃瓣。季桃像是受驚的小鹿一般,猛地從睡夢中驚醒了,見到陸豐,她往後縮了縮身子,輕哼了一聲。

陸豐順勢坐在她的邊上,說:“可有受傷?”

“沒有。”季桃冷冷地回了一句。

陸豐說:“你折騰了一晚上,該去睡覺了。這地上寒涼,跟我回寢宮吧。”

季桃隻說:“我剛剛睡飽了,我不去。”

陸豐起身,生氣地道:“我說回寢宮睡覺。要不要我抱你回去?”

季桃立刻道:“我自己會走!”

等回了寢宮,陸豐說:“我看你就是被那隻猴子迷惑了,我什麼時候對一個女子這麼耐心過?你這丫頭真的是不知好歹!”

季桃又急又怒,一時都不知道怎麼說才好。眼看著他走到門口,季桃開口叫他:“陸郎君,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是閻君了,把精力浪費在我身上很不值得嗎?而且,你隻是覺得我跟你遇見過的主動倒貼你的女子不一樣,所以你才覺得有趣,等這勁頭過去了,你一定會覺得我無趣的!”

陸豐回首,舌尖抵了抵牙根,靠著門,痞笑道:“小丫頭,你說的有些道理。不過我把精力放在你身上,可不是浪費。你若是願意嫁給我,可比我自己修煉好多了。至於以後會不會覺得你無趣,仙途漫漫,我也不知道啊。”

季桃瞬間就想到孫悟空說自己體質特殊。

她惱恨不已,指著門口,對陸豐說:“你出去!把門帶上!”

陸豐挑眉,一一照做了。

躺在床上,季桃長歎一聲。

陸豐這次強行留她做客,她有些拿捏不準他的心思,不免有些害怕。但她最擔心的還是孫悟空。他見不到她,一定會擔心的,可是他又沒辦法離開五行山……陸豐把話挑的這麼明白了,如果真的關她四十年,那師父該怎麼辦?

哎,也不知道師父怎麼樣了。

卻說此時此刻的五行山,孫悟空心裡也非常不安。按理說,那傻徒兒昨日就應該從華山回來了,可現在都過了好些個時辰,不見她的蹤影,也沒看到她派人回來跟他說一聲。那傻徒兒事事都處理的周到,不可能會有這麼大的疏忽,強烈的不安讓孫悟空第一次有些惱恨自己被壓在五行山下。

“土地!土地!”

“大聖爺爺,您有什麼吩咐?”

孫悟空被壓在五行山下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主動喊他,所以土地也應的非常快。從地裡鑽出來後,他一看那孫悟空雙目赤紅,一副著急忙慌的模樣,忙肅然道:“大聖爺爺,您這是怎麼了?”

“你速去華山一趟,若是季桃還在三聖母那裡,你就把人給我帶回來。若是她不在……”孫悟空眯了眯眼睛,說道,“你就讓三聖母帶上寶蓮燈,找她二哥一起去地府,找一個叫陸豐的閻君,讓他把季桃給我交出來。”

“陸豐陸大人?”土地吃驚道,“大聖爺爺您怎麼知道陸大人做了閻君?他如今執掌第七殿,神居七非宮。”

“如此甚好!那就讓他們不必去地府了,直接去七非宮要人。你跟他們說,這等大恩大德,我老孫銘記在心,日後必定報答!”

“可……可大聖爺爺,小桃不就是一夜沒回來嗎?可能住在聖母廟裡了。再說了,小桃回不回來,跟陸大人有什麼關係?”土地依舊不解。

“我讓你去,你就趕緊去!”孫悟空急道,“去的晚了,我那傻徒弟興許就出事了!”

看他說的這麼嚴肅,土地也不敢怠慢了,飛快鑽到土裡,一路往華山鑽去了。他倒是會騰雲,可跌跌撞撞的,還不如鑽土好使。

孫悟空閉上了眼睛,強忍下怒意。

卻說七非宮中,不知是不是太累了,季桃躺在床上竟真的睡了過去。

她醒來的時候,就見陸豐一臉寒意地坐在床側看著她。

季桃驚呼了一聲,抱著被子往床角縮去,怒道:“陸郎君!你怎麼可以隨意進來?”

“我聽你睡夢之中還在喊你的師父,便進來看看你。”陸豐說,“那猴子長的尖嘴猴腮,又被壓在五行山下,起居都要你來照顧,你跟著他有什麼好的?”

陸豐說著,歎了一口氣,認真地看著季桃,說:“要不我去跟孟婆要一碗湯,你喝了它,就能忘記那隻猴子了。這樣,你就會踏實地跟我過日子了。”

“你瘋了?”季桃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又說道,“我才不喝孟婆湯呢!再說了,就算我不記得我師父了,也不會跟你過日子的。我隻想遨遊四海八荒,瀟灑快活地過一輩子,從沒想過嫁人。”

“是我瘋了嗎?從沒想過嫁人,我問你,如果你師父要娶你,你嫁不嫁?”

季桃的臉瞬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她大聲道:“師父就是師父!他怎麼可能會娶我?!”

陸豐臉色一冷,心道這臭丫頭要不是心裡有想法,這麼著急乾嘛?臉這麼紅乾嘛?但陸豐並不打算把話挑明,他要把她留在身邊,讓她徹底忘記那隻猴子。

陸豐平息了一番怒火,這時,感知七非宮外有人來,是那位白發白衣的老朋友,他起身一撫衣袖,對季桃說:“等我回來。”

說罷,陸豐就離開了寢宮,又在寢宮外落下一道禁製,限製季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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