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靜之和趙靖從車上下來,典史愣了一下,“這兩位公子是?”
“我是方靜之,我爹是方青垣。”方靜之漲紅著臉把這句話說出來,趙靖瞪他一眼,“典史大人勞苦,小生趙靖,父親是現任大理寺丞趙金順,這一次前來是為了探監,還請您高抬貴手,行個方便。”
典史嚇了一跳,“一個是縣令大人的兒子,一個是大理寺丞的兒子,這兩位突然來到是要探什麼監啊?京衙的牢獄關的也都是小偷小摸之輩,真是大案子的罪犯早就轉到刑部大獄去了。”
“我曾跟隨楊誌遠習過課,也尊他一聲先生,不知道你能不能讓我進去看一眼?”方靜之索性拉下黑臉,儘管裝的不怎麼像,但後麵有梵音在,他硬著頭皮也裝一次無賴了!
典史聽到立即搖頭,“這不行!楊誌遠明日就要被轉交大理寺,而且上麵特意吩咐不能讓任何人探監。”
“你就不能通融一下?”方靜之也起了急,“我又不會對外亂說……”
“方公子,您還是彆為難我了,這真不行!”典史哭的心都有了,方靜之要急,趙靖在一旁道:“我們也知道楊先生的事恐怕沒有回轉的可能,不過是想見最後一麵,喝上臨彆之酒,隻需片刻即可,這都不能通融嗎?”
典史剛要搖頭,方靜之感覺到梵音在後麵偷偷的拽他……
側身一看,梵音露出了一個銀元寶。
方靜之恍然明白,下了狠心道,“此地沒有外人,你是典史你官最大,若是你不肯讓我見,我就告訴父親,你以百兩銀子要挾我,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典史剛要開口澄清沒拿,就發現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時一沉,梵音趁著幾人說話的功夫在他的腰封上掛了一個諾大的袋子,不僅是讓典史看到,連周圍的衙役也都看入眼中。
典史心底一涼,這、這真是要命啊!
方靜之裝做黑臉,趙靖在一旁哄勸半天,典史覺得身後沉甸甸的一袋子銀子被所有衙役注視著,他若是強硬的拒了,可謂是攔了眾多人的財路。
人這輩子,最不能做的便是擋人財路,這些人才不管上麵的壓力有多大,隻看到那叮叮當當發出脆響的銀子從自己麵前溜走。
那樣一來,他往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當官的也要把下屬安撫妥當,否則就是個窮官……
“一炷香時間,隻能一炷香!”典史咬牙豎了個手指頭,方靜之當即笑顏燦爛,欲轉頭去看梵音,孰料梵音已經站到了趙靖的身後……
“拿著食籃跟我進去。”方靜之正了正神色,要帶梵音進門。
典史要阻攔,趙靖便拽過他道:“我便不去了,不再讓典史難做,一炷香的時間,我在這裡陪著您。”
“趙公子折煞我了!”典史不敢再多說,這位可是大理寺丞的兒子,他可實在惹不起,不過有這樣的人在門口撐場麵,他心中的忐忑也略弱了些,讓衙役跟隨著進去,他便在門口與趙靖閒散的說著話。
方靜之帶著梵音匆匆的進了牢獄,這裡的煙熏鼠竄怪味衝天,方靜之一進去差點兒被熏個跟頭,梵音的臉色也十分難堪,父親居然被關押在這等地方。
實在……實在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引路的牢頭見方靜之神色難看連忙解釋,“原本縣令大人要為楊誌遠安排一個乾淨的牢房,可他這個人脾氣死犟,說再乾淨之地也是牢房,還分什麼乾淨臟?再臟也不如人心……”
牢頭覺得說多了,連忙閉上嘴憨笑著看了兩眼方靜之,方靜之的心裡很不好受,他有心回頭看一眼梵音,可梵音此時麵無表情,隻拎著食盒跟在後麵,真像個小廝一般。
她心裡不難受嗎?
方靜之想問卻不敢問,隻能在前麵快步的走。
梵音的心裡很難受,可她更知道此時最重要的是見到父親,問清楚那個資料的事,否則一切都是無稽之談,扯一個乾淨與臟又有何用?
走到了牢房的儘頭,牢頭喊了一聲,“楊大人,有人來看你了!”轉身與方靜之道:“快點兒,這都是我們豁出去腦袋的事啊!”
方靜之點了點頭,便讓他打開牢門,“送個食籃進去。”
牢頭猶豫了一下上前把鎖打開,“快啊,一定要快!”“行了,幾句話就走。”方靜之把他攆走,而此時楊誌遠也已經抬起了頭,看到是他,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原來是你,是來見我最後一麵?懷柳怎麼樣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