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傑喋喋不休的舉薦幾人,宇文侯也認真思考了下,“讓本侯再想一想,你們先下去,老三,你留一下。”
“是。”宇文信站在一旁,宇文傑和老大宇文勝與他擦身而過,目光中的狠戾與鄙視毫不遮掩,宇文信知道,若不是越王對他更為欣賞,恐怕自己的小命早就沒了。
宇文侯看著他,半晌才道:“聽說你與這個楊家關係很熟?”
“沒有。”宇文信的拒絕很乾脆,“幾次試探也因為鐘行儼與此人家交往頗深。”
“聽說你下令殺楊誌遠之前,告訴護衛要對她的女兒毫發無傷,有這回事嗎?”宇文侯的質問中充滿了憤怒的斥責,“做事終要有度,還要納楊家女為妾,簡直就是胡鬨!那是個什麼丫頭?就值得你這樣上心嗎?”
“侯爺誤會了。”宇文信從沒有稱呼過宇文侯為父親,宇文侯也覺得理所應當。
“不管怎麼樣,往後做事要耐心一些,要籌劃的更為周密,你自幼身體虛弱,若是在籌謀上也沒有長進那就是個廢物,即便越王殿下瞧得起你也是一時,不會長久,你懂了嗎?”宇文侯的冷漠讓宇文信低下了頭,“記得了,往後一定注意。”
“那個鐘行儼丁憂守孝的日子快到三年了,你要開始布置下,爭取讓他插不上手,懷遠大將軍的威名仍在,咱們多爭取些時間就能多拉攏住人脈,時間已經不多了,你自己去看著辦。”宇文侯說完此話就擺了手,“本侯累了,你退下吧。”
“侯爺多注意身體。”
宇文信恭恭敬敬的退下,可他低頭退出宇文侯的書房之後,目光中的殺意將護衛嚇的連忙退後。
“是誰告訴侯爺,我欲娶楊懷柳為妾的?”宇文信的輕聲質問,讓護衛們默不作聲,沒有任何人回答。
“不說?我再問一次,是誰說的?”宇文信的聲音更輕,可他赤紅的眼神和泛白的嘴唇已經充分表明了他壓製心底的怒意!
半晌,一個護衛朝前邁了一步,“回公子,是……是屬下。”
“你是何時聽到這個傳聞的?”宇文信走近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讓護衛渾身顫抖,“公子那日與楊姑娘相見,屬下在遠處護衛也隻聽到一兩個字,就……”
“聽到一兩個字,你就可以擅自回稟麼?”宇文信的質問讓護衛沒有辦法回答。
宇文信冷笑一聲,“我從不親手殺人,不過今兒我倒是有心破這個例。”
護衛驚愕之時,就見宇文信抽出護衛腰間的護刀朝著他的脖子摸去。
一條細細的血痕,噴發出一抹刺眼的紅。
宇文信握著刀看著護衛瞪目倒地不起,他踉蹌的退了一步,將刀扔在了地上,拿起自己的帕子擦拭著手,餘光看向身後低頭不語的護衛,“殺生是罪孽,可有些罪孽我樂於承受,若是讓我再知道有多嘴之人,彆怪我不講多年的情分,對於你們而言,還有什麼是比命重要的呢?”
宇文信說罷便走,護衛們將死屍抬走,擦乾了血跡,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這一晚有很多人沒能睡著,而其中之一就是方青垣方縣令。
得知宇文侯與忠奉伯達成的協議之後,方青垣也無法說出自己是什麼心情。
楊誌遠保住了命,他是該高興呢?還是該悲哀呢?
他親自下令逮捕楊誌遠,又得到命令後下令去殺楊誌遠,如今卻又要得令想出個周全的法子來保護楊誌遠……周周折折,方青垣覺得自己要崩潰了!
這才幾天的功夫而已,居然事情接連出現轉變,老天爺這是玩的什麼把戲?看他方青垣過的太舒坦了,給他添點兒苦嗎?
聽著身旁的幕僚獻計如何為楊誌遠洗脫,方青垣好似左耳聽、右耳冒,根本沒往心裡去。
他就想不明白楊誌遠到底何德何能,居然能夠有這樣好的運氣?讓忠奉伯親自下令保住了命,還成為伯爺與侯爺利益交換的重點。
方青垣承認自己嫉妒了,嫉妒恨到骨子裡,他意識到自己很期望楊誌遠死去。
誰能夠忍受一個一直巴結自己、崇敬自己、仰望自己的人魚躍成比自己更有分量的人物?
亦或有人懷有這份心胸,但是他方青垣還沒有。
可他如今就要辦一件讓自己極其窩囊和厭惡的事,他要為楊誌遠洗脫罪名而且親自賠罪。簡直……簡直是惡心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