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色露出的驚喜讓梁媽媽很是滿意,“那老奴這就去請二姑奶奶,您在這裡等著老奴來回話?”
“我親自去求。”楊誌遠側身引請梁媽媽領路,梁媽媽滿臉笑意的在前走,看到鐘氏時很是讚歎的點了點頭。
鐘氏自當明白梁媽媽是對楊誌遠的考校很滿意,寒暄兩句便讓他去沈玉娘的轎旁。
因為沈玉娘還未出閣,今兒她不能直接見楊誌遠,但隻隔著那一層紗簾兒,二人看到對方影影綽綽的模樣,卻先來了一段無聲勝有聲的境界。
二人心神交彙,卻把周圍的人都給急的夠嗆。
梁媽媽始終在給楊誌遠使眼色,示意他怎麼還不開口……
沈玉娘看到了梁媽媽的目光,卻是傳出輕輕一歎,儘管聲音輕巧細弱,楊誌遠仍舊聽入耳中,好像一聲召喚,將他從剛剛的狀態中揪了出來。
“在下楊誌遠給二姑奶奶請安,家宅人少,屋少,今日懷柳又乃笄者,無人掌管家中雜事,勞煩二姑奶奶代為操心,楊誌遠在此請了!”
楊誌遠的話說的很恭敬,沈玉娘的麵色發紅,“您曾為主簿又為提舉,這等家事易如反掌,為何不親自操持?”
“因為我不懂,此外更信奉男主外、女主內,女眷在這一方的本事要高於男人,可請智者能者,又何必要自廢苦心鬨成一鍋亂粥?”
楊誌遠的反問讓沈玉娘的笑容更濃,“我知道了,這件事會全權掌管,不知道您是否肯應?”
“應!”楊誌遠一個字的應答雖然簡短,沈玉娘卻更心儀他的乾脆利落。
二人也不再敘話,沈玉娘已經開始吩咐著丫鬟們去管理各個差事,而每一個大的關卡都會讓身邊的媽媽去盯著,以免出錯和出漏洞。
待一切吩咐完畢,沈玉娘才又與楊誌遠道:“不知道這般吩咐,楊提舉覺得如何?”
楊誌遠恭敬道:“大讚!”
沈玉娘笑著看向了梁媽媽,梁媽媽瞧出她麵色緋紅,顯然已經對楊誌遠更為心儀,自家二姑奶奶還是初次露出這等容光,這卻是讓梁媽媽發自內心的高興。
出麵又與楊誌遠寒暄兩句,楊誌遠便先行離開去應酬賓客。
沈玉娘當即鬆口氣拍拍自己的胸口,顧不得多思羞赧,便起身去見梵音,她這一次既然要當正賓,那就要負責到底,怎能不先去為這丫頭講一講流程呢?
鐘氏這會兒正在與眾位夫人們絮叨著為楊懷柳送哪一根簪子,簪、冠不知備了多少件,而鐘氏開口讓這麼多人幫忙挑選,無非也是表明她對楊懷柳的重視,更是透露出沈玉娘與楊誌遠結親的意圖。
在這個圈子裡廝混的夫人們都不是傻子,單純讓幫忙選簪子這一個舉動就已經能夠看出鐘氏的心思,吹捧讚揚的話語不斷,鐘氏也甚是高興的笑語連連。
喜事,吉事總好過那些亂七八糟的醃臢事,而這會兒梁媽媽來給她回稟剛剛沈玉娘與楊誌遠見麵的簡短對話,鐘氏便笑的更樂了,“好,好,我也是沒白操心,他們二人許是天設地造的良配,楊懷柳呢?”
“二姑奶奶已經去看她了。”
鐘氏起了身,“這丫頭今兒還沒露麵呢,我也去瞧瞧,今兒她是笄者,就不念叨她的失禮了,走走走,咱們都去瞧瞧!”鐘氏張羅著,眾夫人自當都緊緊跟隨。
一早聽了鐘氏派人的傳信,她們便都已經備下了禮。
雖說隻是簪子和寶釵之類的飾物,卻都不是隨意的便宜貨,連鐘氏都已經不顧規矩主動去見楊懷柳了,她們還能說出什麼?
這一路上也沒人坐轎子,而是閒庭信步的慢行,更是賞析著這原本被稱為“鬼宅”之地的美景,如今再一看來,這還真是個好地界,人心無鬼何來鬼?
說白了都是自己嚇唬自己罷了。
沈玉娘此時看著梵音正服坐在那裡,臉上的笑容和晶瑩剔透的目光與一早的她格外不一樣,儘管沈玉娘說不出具體的原因,卻也為她高興。
“及笄之禮了,心中可有什麼願嗎?據說這一日許願也是極靈驗的,你不好生的想一個?”沈玉娘坐在一旁絮叨著,梵音一怔,隨即仔細的想,她有什麼願呢?
嫁個好人家嗎?
梵音的腦中剛蹦出這個念頭,孰知忽然冒出那個臭無賴的影子。拍拍自己的臉,梵音心中嘀咕著,“彆自虐、彆自虐,怎麼會想起那個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