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國畫。”有人拍板定論。
“不會乾嘛來切磋啊,這不是當眾丟臉嗎?”
“天啊,我還以為又能看到宋浩然打臉呢,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嘖。”
宋浩然微垂著頭,幾乎不敢去看周圍人異樣的目光,他的拳頭捏得死死的,他這才意識到,他永遠隻是卑劣的偷竊者,沒有偷來的能力,他什麼都不是。
“好了,浩然不會國畫也是正常的,難道這世上還真有全才不成?”基地首領打著圓場。
宋浩然感激地看他,卻剛好看到對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失望。
他心裡往下沉著,又看到國畫大師皺眉看了他好一會兒,丟下一句不輕不重的警告,“年輕人還是要懷有敬畏之心,不是什麼都能用來當你嘩眾取寵的工具的。”
宋浩然的麵色控製不住地扭曲了,他已經很久沒有經曆如今這樣的處境了。
但他很快就發現,因為自己的麵部表情,周圍人都詫異地看著他,就連他的那些追隨者們都變得有些驚疑不定。
宋浩然隻好強行斂去真實情感,露出謙遜的笑容,但他這幅大變臉又讓在場人皺了皺眉。
【壞了,白安然那邊奪取失敗,我們要遭到反噬了。】係統的聲音微變,語氣中還帶著些不可置信。
宋浩然剛欲跟它發火,就因為係統說的話一愣,他還沒來得及問具體原因,就感受胸口一陣悶痛,大腦也跟著頭痛欲裂,幾乎是控製不住地就吐出了一大口血。
宋浩然不斷地咳著,麵色真的因為身體緣故變得蒼白無比。
全場皆是一怔。
“他怎麼突然吐血了,不會是因為輸不起吧?”
“不是吧,宋浩然不可能心胸狹隘。”說話之人反駁著,但語氣中卻帶著些不確定。
這其中有不少都是異能者,他們都能明確地感知到宋浩然剛剛身體沒有任何問題,這也是宋浩然沒有選擇借口身體不適逃避的原因。
他們看得分分明明的,大師剛那麼勸告了一番,宋浩然就好似怒火攻心一般地吐血了。
在場人臉色變了又變,看向宋浩然的眼神中帶出了一些探究。
宋浩然被看得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他在心裡質問著,【白安然那邊怎麼可能失敗,不是已經成功了嗎?】
係統似乎也因為遭到反噬而有些不悅,【沒有什麼事是百分百的,我當初就勸你直接殺了白安然,是你非要看天才被廢後的頹廢樣子,才留了他一口氣。要是你當初聽我的話,怎麼可能會這樣?】
宋浩然心裡又氣又恨,白安然身上還有彆的計劃,白安然不退出,他的人怎麼進去?
而且——
宋浩然頂著大家各異的神情,咬牙道,【你快把國畫能力奪過來,我要翻盤。】
【不行,你的聲望在降低,經驗值不夠了。】係統聲音也不好聽。
【什麼?!】宋浩然神情微變。
下一秒,他就感覺身體開始變得格外虛弱,有什麼力量在飛快地湧出他的身體,無力和疼痛再度蔓延,他又是控製不住地咳出了一大口血。
【控製住你的表情,不要再讓大家看清你內裡的自私卑劣了!】係統警告道,【你難道沒有發現周圍人的表情都在變化不定,他們對你的印象都在降低嗎?】
宋浩然又吐出了一大口血,他聽從了係統的話,雖然內心已經在噴火了。
【我到底怎麼了,我感覺有東西在流走。】
係統聲音更不好了,但還是回答了他,【你的聲望在下降,已經跌到了界值,你剛剛從李吉那邊奪來的古武能力被還回去了。】
【什麼?!】宋浩然就快要穩不住麵部表情了,在周圍人的議論聲中,他乾脆眼睛一閉,直接裝暈了過去。
等到基地首領嚴肅凝重地看他,在沉思了一會兒後還是命人把他送去治療後,離開方才之地的宋浩然才鬆了口氣。
【你難道不懂能量守恒嗎,你的經驗值跌到了負值,自然要用還回能力得到的經驗值將其補正。你該慶幸,剛剛那裡的人不是很多,跌的聲望也不算特彆厲害,不然要還回去的能力就不止這個了。】係統聲音冰冷。
宋浩然藏著的拳頭攥得死死的,他憤怒至極,但緊接著,卻是無法掩蓋的強烈心慌。
他之前根本不知道這些偷回來的能力可能是要還回去的。
這些是不完全屬於他的。
不安像是潮水把他淹沒,送到醫務室的宋浩然抿著發白的嘴唇,心裡惴惴不安。
即使是重生,他本質上依舊是那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
係統看出來了他的不對勁,安慰著,【隻要你收集到足夠多的聲望,一切就都不是事。這次不過是個意外罷了。】
宋浩然緩了緩,睜開了眼睛。
但恰在此時,有人慌慌忙忙地朝他奔來,赫然是剛剛借口從白安然那邊離開的人。
他有些驚慌地說道,“老大,不好了,白安然不僅治療異能恢複了,而且還覺醒了新的預言異能。”
宋浩然一怔,白安然恢複的事情他已知曉,他腦海裡不斷回蕩著最後一句話。
嘴巴微張,宋浩然無措地詢問,【係統,白安然覺醒新異能了,這是真的嗎?】
【不知道,但是有這個可能,生死危機情況下人會激發潛能。或許就是因為白安然突然覺醒了新異能,我們才會失敗。】
宋浩然覺得心口在絞痛。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偷雞不成蝕把米,非但沒有廢掉白安然,不僅把自己弄成如今這個地步,還讓白安然更近了一層。
大腦不斷地回想著係統的話,反噬造成的疼痛席卷而來,在屬下擔心緊張的目光下,宋浩然直愣愣地倒下去,真的暈了過去。
*
這些事情是謝輕和白安然不知道的。
白安然治療異能還在,現在已經自愈得差不多了,便跟著華遠楓重新回到了研究所。
白安然雖然很克製自己的視線,但他經常望向謝輕的舉動還是被發現了。
華遠楓拍拍他的肩膀,“控製點你的眼神,不然你會很慘的。”
白安然眼神中閃過一些疑問,但自打他走進實驗室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
他感受到了很冰冷很淩厲的目光,簡直讓他渾身發顫。
白安然僵硬地看向薛文宇,卻發現謝輕一走進來,那股冰寒的氣息威壓就消散了,心智不全但英俊帥氣的喪屍正第一時間表達著自己的心意,“喜歡。”
白安然猛地想起了謝輕是薛文宇前男友的身份。
“。”為什麼成了喪屍後還能變成戀愛腦?
白安然心情複雜,被華遠楓叫到了辦公室談具體的事情,這裡便隻剩下了謝輕和薛文宇。
薛文宇不斷地重複著,“喜歡,喜歡,喜歡。”
謝輕走過去,他沒有穿防護服,隔著修好的玻璃看他,眉眼帶著笑意,“你喜歡我什麼?”
青年的話語頓住了,他看起來就像是個俊美無比的雕像。
但謝輕卻能聽到他的心音。
‘好喜歡啊,哪哪都喜歡,就沒有不喜歡的。’
‘可是我如果這樣說的話,他不會覺得我很敷衍,會不會認為我隻是在哄他。’
‘可是真的都喜歡,是發自內心的都喜歡。’
‘喜歡。’
青年最後隻是不斷地重複著喜歡,似乎怎麼說都說不夠似的。
謝輕心尖跟著顫著,他當然知道這是對方內心的真實想法,是不可能有假的。
“我知道了,我也喜歡你,哪哪都喜歡。”
心音瞬間消失,薛文宇還是那副沒有表情的樣子,但謝輕卻能看到他通紅的耳尖,和不斷往脖子處蔓延的紅色。
實驗室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薛文宇呆呆地望著謝輕,即使是濃鬱深沉的血色,也依舊映出了謝輕的模樣。
再有聲音時,是到了規定時間,負責來教導薛文宇的研究人員出現。
來人跟謝輕點頭示意。
謝輕對薛文宇說,“你要跟他們認真學。”
“嗯。”薛文宇很乖巧地點頭。
‘可以得寸進尺地討要一個獎勵嗎?’但他的心音卻既小心翼翼又格外大膽。
謝輕眼睫一顫,輕聲道,“如果你表現好的話,給你獎勵,你想要什麼獎勵?”
‘!’
一道格外大的聲音驀地響起。
‘要親親!’
但薛文宇說的話跟他的心音完全不一樣,他臉頰都有些紅了,但聲音卻很低,很小聲,“可以揉揉我的頭嗎?”
隱隱約約間,他身後好似有尾巴再晃。
謝輕心裡的漣漪動了動,對於薛文宇這種內心和外在完全不一樣的表現,他眉眼彎得更厲害,臉上笑意更甚。
‘好好看,希望他永遠能夠這麼笑。’
‘心臟好像又要不是我的了。’
‘他又對我笑了,我肯定是特殊的那個!’
但很快,薛文宇的心音又一片寂靜了,他的身體也變得僵硬。
“好哦,不僅揉你頭,還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