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象征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 不需要監考老師提醒，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已經控製著他們無法答題。
已經冒出了一身大汗的玩家們一放鬆下來，立馬感受到了身體上粘膩的不適感, 看著第三板塊上的題，他們麵容中的茫然還沒褪去。
卷麵最上麵自動浮現出了成績和排名。
玩家們眨眨眼睛, 怔了怔, 下意識地和其他玩家對視, 皆是看到了有些懵逼疑惑的麵容，和對方眼神中露出同樣神情的自己。
不用說話，他們確信他們遇到的是同一份題。
監考老師在見到沒有出現異樣後已經離場，早就考試習慣的NPC學生們也匆匆忙忙趕去了食堂。
“我怎麼感覺我在答完第二題後，從卷子中感受到了一種炫耀的情緒。”
手指已經發酸的玩家有些遲疑地開口，他做得比較慢, 剛好卡在時間門截止前寫完。
他眼神困惑。
為什麼他能如此清楚地感受到這種類人情緒，那明明隻是張卷子啊。
“你沒有感覺錯。”
他剛說完，就有玩家長長歎息一口，眉眼滄桑，他是沒有參與祭神一直在宿舍裡學習的玩家，“我早就做完了，你根本不知道我答完卷後經曆了什麼。”
在等待考試時間門到的那段時間門, 卷麵上的所有內容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活靈活現的單身狗。
單身狗的背景是不斷滑動的祝文, 而上麵明明白白批注了‘單身狗’三個大字的動物也在動。
玩家眼神憂傷。
並且完美複刻他的行為, 他是什麼動作姿態，那隻卷麵上的單身狗就是什麼樣子。
“我感覺我被嘲諷了。”玩家幽幽一歎, “但架不住卷子給我劃答案恢複精神力啊。”
他這個根本沒參與祭神的人都能準確回答，雖然被迫知道了謝輕向神念出的祝文。
這句話一出，既迷惑卷子行為, 又震驚謝輕似乎不僅僅隻是神信徒的玩家們麵露慶幸，他們心有餘悸地深吸了一口氣。
不少玩家都露出了後怕之色。
是的，如果不是第三板塊給他們獎勵了大量精神值，把他們之前試卷中打錯扣掉的補回來，他們絕對會變異。
劫後餘生的玩家們吐出一口濁氣，才感受到死亡威脅的他們麵色堅定了些。
一定得儘快完成主線任務了。
卷子總不能在下次考試中，還有什麼東西要跟他們秀吧。
這樣想著，他們的手機不約而同地響了下，玩家們看了眼校方發的消息，班級根據這次的考試排名再度重排了。
這樣做的理由可以很輕易地猜到，排名越後麵，考試中被扣掉的精神值越多，異變的風險越大，學校自然也需要著重觀察。
而排名除了和班級掛鉤，也和值日相關。
學校根據排名給所有學生都安排分派了打掃任務。
幾乎把全校衛生都包攬的玩家們：“。”為什麼存活本又要努力學習，又要乾一堆粗活啊。
*
在玩家們繼續商討著這場考試的時候，被寄予厚望的寧豐羽已經去找謝輕了。
他成功地在謝輕進入食堂前，和他碰上麵打上招呼，跟在他後麵走了進去。
寧豐羽眼睜睜地看著食堂阿姨用一副看自家孩子的眼神，溫柔地看著謝輕，遞過來精致的飯盒。
而輪到他時，就板下來了臉。
雖然按照他的要求去舀大鍋飯，但寬厚有力的手不斷地抖著，抖來抖去。
“。”要說手穩吧，一勺菜能抖五六次，要說不穩吧，剛好把西紅柿炒雞蛋裡的雞蛋，和尖椒炒肉絲裡的肉絲，全都精準地抖出去抖沒了。
寧豐羽哭喪著臉坐到了謝輕的對麵。
他看著謝輕飯盒裡食堂根本不賣，明顯是專門開小灶做出來的山珍海味，又看著自己鐵盤裡的西紅柿和尖椒。
“。”除了習慣了，還能說什麼。
“對了，謝輕，你能不能把拿到剩餘召喚法陣材料的方法告訴我呀？”寧豐羽等謝輕吃完後，連忙開口，“祭神時發生的事情那麼恐怖，我和我的同伴都很擔心，想要儘早幫你拿到那些材料，好見到神，讓神聽到我們的祈禱。”
祭神雖然直接改變了玩家們的處境，但也給了他們一個合理的理由。
謝輕抬眸看了眼食堂裡的玩家。
雖然還有一部分正常，但有的已經逼近極限了。
如果程嘉沒有在祭神上控製嚴戈直視神像，玩家們還能勉強撐到他拿完所有材料和祭品。
按照規則，一個人一天隻能去一個地方拿一樣物件。
所以還需要5天。
但——
謝輕垂眸，“好。”
以目前的狀況來看，除了司修遠他們，其他人都撐不住。
雖然玩家去拿的話，會很危險，說不定會觸發更加糟糕的事情，但也沒有辦法了，他們沒有時間門，隻能去賭。
寧豐羽怔了下，他還有一堆腹稿沒說，他沒想到謝輕會如此輕易地答應。
畢竟那肯定是謝輕不知道搜集了多久才找到的情報，他們還有壞人的可能性。
但寧豐羽來不及繼續怔愣，謝輕已經開口。
“還有五件東西，有兩件必須0點去拿，你們晚上出不了宿舍，這兩件我去取。”謝輕想了想，去問食堂阿姨要來了筆和紙，“我把另外兩件的方式寫下來，這兩件沒有特定的時間門要求，你們可以試著去取取看。”
謝輕把寫好的具體內容和注意事項遞給了寧豐羽。
“那最後一件呢？”寧豐羽接過來，快速地掃了遍上麵的內容
他心裡感慨，謝輕真的很貼心。
把內容全都寫下來，就不會出現什麼記憶偏差了，他到時候直接拍給其他玩家，讓大家一起分析。
“最後一件有點特殊，必須在拿到其餘六件才能去取，需要十個人在特定時間門去一個特定場所玩遊戲，等還沒拿到的這四件都拿到了，我再跟你說吧。”謝輕簡單說了幾句。
“玩遊戲？”寧豐羽一怔。
“嗯，真心話大冒險，但具體的真心話問題和大冒險內容都不是我們定的，由特殊力量擬定。”
聽著謝輕的話，寧豐羽心裡一提。
到時候的遊戲絕對和他們平日裡玩的那種不一樣。
謝輕的視線落在了他剛剛寫滿的那張紙上，輕聲道，“希望你們能成功。”
他也沒辦法阻止那些場所裡的非人類對玩家下手。
雖然他本人不受任何規則限製，但也僅僅隻麵向他。
NPC對玩家有著特定的行事邏輯，就像寧豐羽之前險些異變，他想阻止寧豐羽異變，就必須切斷這種邏輯。
他送寧豐羽回宿舍後，宿舍阿姨也必須確保沒有從寧豐羽身上看到異變萌芽後，才能允許對方活著進去。如果寧豐羽真的異變了，就算他再怎麼跟宿舍阿姨求情，阿姨也不會放過寧豐羽。
“我們一定會的。”寧豐羽鄭重開口。
謝輕嗯了聲，他打了聲招呼後起身離開，留給寧豐羽和其他玩家商討的時間門。
在謝輕的身影消失不久後，支文波和剪子拿著鐵盤坐到了寧豐羽的身邊。
寧豐羽將紙張拍到係統群聊後，遞給了二人。
他垂眸看著自己沒動幾口的尖椒和西紅柿，食不下咽，一點葷都沒有，真的沒胃口啊。
他望向支文波和剪子的盤子，在看到他們飯菜正常後，惆悵開口，“我感覺我被針對了。”
“被針對不是很正常，誰叫你和謝輕挨得那麼近，還和他一起吃了飯。”剪子聳肩，他努努嘴，示意寧豐羽看附近。
茫然去看，突然被無數道羨慕嫉妒眼神刺穿的寧豐羽：“。”
他訕訕回頭，去夾剪子盤子裡的肉。
“感覺不是那麼容易拿啊。”剪子無語看他，皺眉看著紙條上的內容，“最好還是讓那部分沒得病的玩家去吧，我們這些參與過祭神的給他們道具支持好了。”
“又得談判嘍。”寧豐羽歎氣。
“你是真不記得，你那天和謝輕去拿第一件物品時，發生了什麼嗎？”剪子不由又問了一句，想從寧豐羽這裡得到點情報。
“不記得。”寧豐羽搖頭，“我找了很多人幫忙看，他們都沒辦法。”
剪子看他，有些猶豫地開口，“你不覺得你有點奇怪嗎？”
寧豐羽疑惑抬頭，“哪裡？”
“你的精神狀態相對較好誒。”剪子見寧豐羽奇怪地看過來，頓了一下，補充道，“不是放在所有人裡比較，而是與和你精神力差不多的人比。”
寧豐羽怔了下。
精神力一直都是他的弱項。
他循著剪子的視線望過去，看到和他精神力差不多的那個玩家，已經腳步虛浮毫無血色了，對方時不時就疑神疑鬼地抖一下。
寧豐羽去夾肉的手一頓，他喃喃地道，“是啊，我的精神狀態好像確實更好。”
寧豐羽沒了吃飯的心思。
是和他之前遭受的精神控製和精神催眠有關嗎？
那這樣看來——
寧豐羽眼神中閃過一些疑惑和不解。
那個不知道的人是在幫他嗎？！
難道還有一個不知名的強者站在他們玩家陣營？
寧豐羽心裡喃喃著，可惜當時除了他和謝輕外，就沒彆人了，而他昏迷失憶，謝輕還在拿道具。
寧豐羽心裡有事地看著不斷滾動的群聊。
*
吃完飯後，玩家們又上了一下午的課。
期間門又有幾個玩家產生了異變，再有序的應對措施，在這種強製汙染下，都會顯得混亂。
每一次的事情看似解決，都會讓人更加惴惴不安。
已經商量好的玩家們趁著校規沒有安排的空餘時間門，去兩個場所大致摸排了下。
等到10點，幾乎所有玩家都回到了宿舍。
11點過後，謝輕離開了房間門。
他的視線在圖書館停留了一瞬後，抬眸看向了已經能清晰看出紅色的月亮。
月亮泛著某種不詳的紅光。
但校園內沒有任何一處地方染上這層詭異的紅，就好像月亮和這個世界位於兩個時空似的，中間門有什麼阻隔住了它的滲入。
隻要注視得月亮久了，依舊能夠看到那隻眼睛。
詭異的眼睛裡流露出類人的羞澀，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下，然後飛快地閉上睜開。
係統訝異：【輕輕，它終於學會了拋媚眼，並且成功了。】
謝輕頓了下，雖然他不知道係統是怎麼看出來的，但還是聽信了係統的話，朝眼睛露出了一個極淺的笑容來。
*
同一時間門，教導主任辦公室裡。
正翻閱著資料的司修遠和林秀秀同時一頓。
司修遠看向圖書館，“程嘉去圖書館了，正在對管理員下手。”
林秀秀皺眉，“應該是我們在祭神時和管理員的對話，被他注意到了，他意識到管理員掌握著重要信息。”
林秀秀有些不安，“他知道了裡世界和祂們後，會加速祂們的降臨吧。”
“遲早的事，程嘉知道也好。”
司修遠平淡地回了一句。
兩人手上動作一停，同時望向夜空中的月亮，等程嘉也看到那份機密文件後，他們可能就要承受不住直視月亮的汙染了。
也是瞬間門，兩人都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