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宴會相當之盛大。
皇城裡的所有貴族都拿出最好的行頭優雅到場, 這場宴會說是為勇者舉辦的,但蒂莫西一出場,就吸引走了全部的目光。
蒂莫西讓謝輕的存在感極度降低,讓大家忘了真正的主人公, 謝輕也樂得自在, 他本來也對這場宴會沒興趣,一個人站在偏僻的角落裡。
倒是係統看著大家為蒂莫西爭風吃醋嘖嘖稱奇。
謝輕再度被人記起是到了開場舞的時候。
按照規矩, 該有謝輕邀請一個人跳舞, 但謝輕拒絕了,這件事也順理成章地落在了蒂莫西身上。
所有人都認為蒂莫西會再度邀請謝輕, 卻沒想到他邀請了精靈族的艾恩。
“我天,王子殿下怎麼沒有邀請勇者?不是說國王有意撮合他們在一起嗎?”
“難道殿下不喜歡勇者, 不過殿下和艾恩確實也還蠻般配的。”
“或許吧,畢竟勇者毀容了, 雖然勇者是因為救人才傷了臉, 但傷了就是傷了, 這是事實。”
“唉, 感覺應該傷得挺嚴重的, 不然這麼重要的場合又怎麼還會戴麵具。可惜了, 勇者哪哪都好,估計就是輸在了臉上。”
周圍爆發了極小聲的議論, 但很快, 他們就被蒂莫西和艾恩的舞姿驚豔道, 無暇再談及其它。
謝輕等到時間差不多, 便提前退了場。
因為蒂莫西已經成了新的主人公,他的離開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謝輕在回去的路上,也跟森文說了, 他一會兒會借助魔王的傳送陣去見真正勇者的事情。
森文自然要求隱身陪同。
期間,謝輕還跟森文說了他和魔王簽訂了契約的事情。
契約自然也就沒有效用了。
事情還算順利,因為謝輕提前說了,森文也便沒有做任何多餘的舉動,隻是時不時地朝魔王釋放冷氣罷了。
“你竟然來得這麼早。”魔王相當意外,謝輕剛啟用傳送陣,察覺到的他便靠著鏈接跟著投來了魔識。
“提前退場了。”
“你竟然提前退場,我還以為你會希望跟蒂莫西多待一會兒呢。”魔王更意外了。
謝輕沒回他,而是看向了相當淒慘的勇者。
對方的呼吸相當微弱,胸膛處已經看不到起伏,如果現在受這種傷的是彆人,絕對會當場去世。
謝輕從奧斯頓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能量波動,和此時此刻正源源不斷湧向他的力量同源,果然是信仰之力吊住了奧斯頓的命。
謝輕大致判斷了下奧斯頓的傷勢。
不僅失血過多,五臟六腑受傷嚴重,經脈寸斷,就連骨頭都被捏碎了不少,他其實已經沒有行動的能力了,但魔王還是不放心地用粗大的鎖鏈牢牢地鎖住了他的四肢。
謝輕和他渙散遲鈍的眼神對視。
如果劇情沒出錯,奧斯頓已經失去了屬於勇者的記憶。
在謝輕觀察奧斯頓的時候,魔王也在戒備地打量著謝輕。
“你把劍給他就行,我會操縱著他解除精神印記。”見謝輕似乎無意閒聊,魔王也步入了正事。
奧斯頓的眼神開始變得空洞,他呆怔地接過劍,操縱他的魔王心神緊繃。
但很快,警惕地看向石中劍的魔王就一怔。
或許是因為在奧斯頓布滿臟汙的手的對比下,謝輕一直藏在袖口下的手有些過於好看了。
白得令人挪不開視線,好看得令人心裡莫名一顫。
魔王隻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見到蒂莫西的那刻。
他明顯愣住了,去拿劍的手也變緩慢了不少。
魔王嘴唇微抿,有些懷疑地回憶著自己剛才的觸動,可當初他是完完全全看到了蒂莫西,近距離地看清了對方美到極致的臉後,才感覺心裡被勾了下,怎麼現在隻看到謝輕的手就這樣了?
魔王接過劍,心裡愈發自我懷疑。
難不成他其實是深度手控?
靠著對奧斯頓身體的支配權,魔王輕而易舉地就拔出了石中劍。
謝輕也得以看清楚拔劍的機製。
是血脈。
劍上鑲嵌的寶石先後被奧斯頓的血脈牽動呼應,屬於石中劍的禁製也跟著消退,奧斯頓是多族混血。
在魔王消除精神印記的時候,謝輕跟著他的節奏抹除了自己種下的印記。
謝輕垂眸。
所以原主能夠拔出劍,也是因為血脈嗎?
但在他拔劍的時候,寶石並沒有這種相呼應的反應。
或許隻有鑄造出這把劍的天使族知道原因。
心裡想著,謝輕重新接回了劍,但他的手卻似不經意地碰了奧斯頓的指尖一下。
這個舉動也讓準備抽離的魔王怔了下,遠距離強行操縱對他的損耗極大,他隻能短暫地維持片刻時間。
他本該完成後第一時間就退去,但——
魔王怔怔地垂頭看著屬於奧斯頓的右手,隻覺得自己的指尖被燙了下,那股微妙的熱度和悸動似乎都要印在他靈魂上去。
連魔王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感受指尖上的餘熱,一直等待最後一縷溫度也消散後,才戀戀不舍地回歸。
謝輕早就離開了,魔王滿臉困惑地也跟著離去。
魔王並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沒多久,滿臉疤痕的青年眼神突然變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