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錦盒(2 / 2)

李鴻章道:“既然劼剛如此說,不知你可還記得,文正公臨終前對你我說的話。”

曾紀澤心裡一沉,表情嚴肅地道:“唯天下之至誠能勝天下之至偽,唯天下之至拙能勝天下之至巧。”

李鴻章道:“那劼剛可理解這中間所說的含義?”

曾紀澤深思了片刻道:“父親是想告訴我,忠誠與誠信雖然不好做到,可卻是能戰勝虛偽偽善的利器;為人處世拙笨些,往往能破解表麵上的機關巧思。”

他又喝了口茶:“歸根到底就是誠與拙。”

李鴻章點了點頭:“劼剛說得不錯,那誠當如何?拙又當如何?”

曾紀澤這回思索的時間更長,能有一分多鐘,才緩緩地說:“誠自然是對君對國的忠誠,對家對友的赤誠。至於拙,小侄還沒有過多的領會。”

李鴻章沉聲道:“那劼剛所說的對君,是哪個君?”

曾紀澤聽到他這麼問,心裡頓時一驚。

他知道,李鴻章官場沉浮多年,一定不會隨意妄言,說的話一定有深意。

可是剛才這句話,換在彆的場合,或者被有心人聽到,一旦傳揚出去,可不是小事。

顯然李鴻章對他是信任的,不僅是出於對父親曾國藩的信任,更是對他人品秉性的信任。

曾紀澤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深深地鞠躬說到:“在小侄的心中,當然是當今陛下才是唯一的君。”

“哈哈哈,說得好。”曾紀澤話音剛落,從李鴻章身邊走出幾人,為首之人一邊拍著大肚子,一邊大聲說道。

李鴻章見狀,也是很無奈:“你呀,永遠是這般沉不住氣。”

大笑之人一撇嘴:“你就是做事太小心,在自己家裡說話也是藏頭露尾的,不爽快。”

曾紀澤見到走來的這幾個人,手裡也都拿著個包袱,先是一愣,隨後躬身說道:“左叔叔和幾位大人原來早到了,劼剛給諸位見禮了。”

左宗棠一擺手:“免了免了,你小子麵子真大啊,還得我們幾個老家夥等你。”

曾紀澤知道他的脾氣,一臉苦笑地看著李鴻章,像是求饒一樣。

李鴻章一笑:“季高兄,就彆為難小輩了。”

左宗棠坐在椅子上,看著曾紀澤:“劼剛,你剛才所言不假,陛下才是我們的君,所以這個富貴,我也是不敢收啊。”

說著,他把自己手裡的包袱打開,攤手放在桌子上。

曾紀澤看著眼前跟自己那個一模一樣的錦盒,大驚失色:“這……”

李鴻章道:“劼剛不必驚訝,季高和幾位大人也都收到了王爺的贈禮。不止如此,老夫的贈禮比起你們,也是有過之而不及啊。”

說著,李鴻章輕輕拍了幾下手,管家李冒捧出一個比其他人都大一圈的錦盒,放在桌子上。

曾紀澤看到這,心裡全然明白了,拱手道:“叔父,那王爺可曾與您交代了什麼?”

李鴻章搖搖頭:“並無它意,隻是賀壽。”

左宗棠道:“劼剛,王爺跟你說什麼了?”

曾紀澤道:“也沒說明,隻是年關將至,恭賀新春。”

李鴻章道:“如今陛下龍體康愈,事態變得緊急了。”

左宗棠道:“這有什麼緊急的,如今陛下沒事,自然還政歸朝。可一旦如此,某些人就不高興了,著急也是應當的,不然也不會把這富貴落在你我頭上。”

李鴻章點頭道:“季高所言有理,既然如此,眾位都是什麼想法?”

內閣學士翁同龢道:“李大人,陛下龍體痊愈,自當親朝理政,此為祖宗之法。”

協辦大學士沈桂芬道:“是啊,聲甫所言極是,既然陛下無恙,理應臨朝。”

“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啊。”戶部尚書董恂在一旁幽幽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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