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聽完載淳這麼說,怒色微減:“皇帝也是有心了,既然如此,且看看你這晚會,是何道理。”
載淳點了點頭,示意葆初可以開始了。
葆初鬆了鬆脖子上的領結,臉上擠出一絲微笑,和冬霜一起大聲說道:“親愛的觀眾朋友們,大家,過年好。”
他倆這一嗓子不要緊,著實把在場的王公貴族們給震住了,一個個麵麵相覷。
載澄端著酒杯,張著嘴,傻嗬嗬地看著眼前這一男一女,哈喇子都淌到酒杯裡了。
看著身邊的兒子如此失態,奕?也是歎了口氣,惡狠狠地懟了一下載澄。
載澄反應過來,擦了擦嘴上的口水,有點恍惚地問道:“阿瑪,這、這是哪一出啊。”
奕?搖搖頭:“看看再說吧。”
不隻他們兩,慈禧和慈安也被嚇得不輕。
慈禧緊皺雙眉,瞪著眼睛盯著前方。而慈安則嚇得差點起身後退,看見一臉平和的載淳,才稍有緩和,差點失儀。
皇後就更慘了,眼看著自己的親弟弟在眾目睽睽之下耍寶,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顏麵儘失啊。
隨著他倆的報幕,節目陸續上演。
有天橋的相聲藝人,有戲台的戲曲工作者,還有街頭的古彩戲法和洋人的魔術。
舞姬翩翩起舞,歌者放聲歌唱,還有禦前侍衛舞刀弄槍,更有那些頂缸的、爬杆兒的、疊羅漢的,場麵熱鬨得幾近失控。
隨著高青和田海扯脖子喊的那“五、四、三、二、一”和遙遠的鐘樓發出清脆的鐘聲,整個晚會場麵達到了高潮。
太和門廣場上燃起了璀璨的煙花,乾清宮門外滿地的爆竹同時炸響,跟開鍋了似的。
此時乾清宮內的眾人完全傻了,誰也沒見過此等陣仗,在一幫宮女“難忘今宵”的歌聲中,所有人都像是在雲裡夢中,如癡如醉。
過了好半天,慈安長舒了一口氣,轉頭看著載淳,激動又緊張地道:“兒啊,這些都是你弄的?”
載淳笑著道:“母後可還滿意?”
慈安眼睛微微濕潤道:“滿意,何止滿意,簡直是震驚啊。”
載淳道:“沒有嚇到母後就好。”
慈安緩了緩神兒:“嚇到,著實嚇到了,我兒此等奇思妙想,堪比神跡啊。”
慈禧也從剛才的恍惚之間回過神,表情複雜地道:“此等安排,哀家著實開了眼界,皇帝有心了。”
載淳道:“皇額娘喜歡就好。”
慈禧微微點頭:“嗯,甚妙。”
載淳暗暗竊喜:“傻了吧,一幫沒見過世麵的,這要是把奧運會的場麵搬出來,你們不得當場尿了。”
不隻是她們,奕?和各位王公貴胄也是目瞪口呆,根本說不出半句話。
外麵煙消雲散,載澄聲音顫抖地對奕?說:“阿、阿、阿瑪,這也太狠了吧。從我出生以來,就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麵。”
奕?擦了擦額頭的汗:“何止是你,本王也未曾見過。”
載澄偷偷看著坐在龍椅上的載淳:“還真是小看了他,從前一直跟在他身邊,怎麼沒發現他還有這麼一手。”
奕?顫抖的手端起酒杯一飲而儘:“日後你我好自為之吧。”
載澄聽到他這麼說,剛要說什麼,可看到奕?那張陰沉的可怕的臉,嚇得什麼也不敢說了。
與此同時,這場晚會不止驚到了這些王公貴胄,更是震動了整個京城。
李鴻章的府邸離皇城並不遙遠,此刻正有一幫人聚在其府上飲酒。
曾紀澤在酒席宴前提杯站起:“各位叔伯,新春佳節之際,小侄代已故的家父,祝各位叔伯身體康健,官運亨通。”
李鴻章看著眼前的曾紀澤,百感交集,不時想起了他和曾國藩的那許多往事。
李鴻章笑著道:“劼剛嚴重了,我與文正公相交多時,更以恩師尊之。今日新春佳節,李某更是緬懷文正公,這杯酒咱們一起敬文正公。”
說著,李鴻章率先站起,高舉酒杯,隨後灑落在地。
宴上眾人見狀,也紛紛起身,灑酒致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