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門外不遠的地方,有一座三進的四合院,院落沒有多華麗,卻也乾淨整潔。
高大的石獅子左右分開,每個獅子邊上都豎著一根六米多的旗杆,旗杆上的大旗寫著四個金色大字,“三江鏢局”。
因為世道不穩,京城大小商人為了保險,行商走貨之時都會選擇雇些鏢師撐撐場麵,所以鏢局這個行業在市場中的需求量極大,自然生意也是相當好。
今天是除夕,老鏢頭給鏢師們都放了假,很多鏢師都早早地提著各類年貨回家過年了,隻有些年輕的小夥子留在鏢局裡喝酒扯皮。
王正誼一個人坐在鏢局院裡的鏢車上,右手擺弄著那把跟隨他多年的鋸齒寶刀,左手抄起酒壇子一陣猛灌。
放下酒壇,沒來由地看著頭上漆黑的天空,王正誼的眼中閃過無數精光。
“不知家鄉的老娘過得如何,除夕夜兒不在您身邊儘孝,罪過啊。”
王正誼歎了口氣,舉起酒壇又灌了口酒。
“五哥,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不去和兄弟們熱鬨熱鬨。”從正堂走出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夥子,腳步有點踉蹌,說話也不太利索,顯然是喝了不少。
王正誼一笑:“我吹吹冷風,一會兒就去與你們大戰一番。”
小夥子過來拍了拍王正誼:“那我們可等著您,您可快些啊。”說完,小夥子傻笑著轉身回到正堂。
王正誼沒有理會他,反而等他進屋之後,不知道是對誰說著:“來了這麼半天,就不想見個麵嗎?”
一邊說著,王正誼一邊握緊了手中的寶刀,眼神隨即死死盯著前方的房頂。
隻見一道黑影閃過,院中憑空多出來一個人。
王正誼眯著眼看過去,見是一個一身破爛,蓬頭垢麵的乞丐。
借著滿院的燈火,見這個乞丐大約一米六左右,瘦小枯乾,略微還有點羅圈腿。
長得倒是不難看,隻是常年不洗臉,臉上一道一道的泥痕看著特彆臟。
頭上的小辮兒很淩亂,卻又粘在一起,既油亮又惡心。
這個乞丐掂量著手裡的小木棍,輕手輕腳地來到王正誼麵前,拱手道:“五哥好興致啊。”
王正誼看著他:“你怎麼有空來找我,怎麼,生意不好做了?”
乞丐輕輕一動,竄上鏢車,挨著王正誼坐下:“嘿嘿,今天是除夕,不乾活。”
王正誼笑了笑:“嗬,你還挺守規矩。”說著,把手中的酒壇子朝乞丐一遞。
乞丐也不客氣,接過酒壇猛灌了一口,用閃著光亮的袖口擦著嘴:“每行都有每行的規矩,五哥不也是一樣,到哪都離不開自己的寶刀。”
王正誼摸了摸刀身:“是啊,吃飯的家夥,怎能離開。”
乞丐笑道:“我是跟五哥比不了啊,堂堂鏢頭,受人尊敬。我就是個要飯的,不說人人喊打,也是避而遠之。”
王正誼看了看他:“你這一身絕技,如果用在正處,可能比我還強上不少。”
乞丐道:“能得五哥誇一句,比給我黃金萬兩還舒服。”舉起酒壇又灌了一口,順勢遞還給王正誼。
王正誼接過酒壇:“我可沒有黃金,更彆說萬兩。”
突然,王正誼眼神一變,厲聲道:“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乞丐也板起臉,完全沒有了剛才那股不羈。
“五哥,還記得阿壽嗎?”
王正誼聽到這個名字,眼睛猛地一縮,看著乞丐道:“蔡壽?你那個外姓師兄?”
乞丐道:“是啊,就是他。”
王正誼道:“他不是早就被李叔逐出門戶了嗎?怎麼突然提起他。”
乞丐道:“雖然當初我爹一時糊塗,因為我姐的事把他逐出師門,可畢竟從小在我家長大,又儘得我爹的真傳,還是有些情分在。”
隨後,他有點沮喪道:“更何況我拿他當親哥一樣,再次相遇,心裡還是不是滋味。”
王正誼點了點頭:“當年阿壽被逐出師門,還不到十五歲吧。”
乞丐點了點頭:“是啊,一晃五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