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澄笑道:“我不恨你。”
載淳道:“那你費這麼大的勁,不知道花了多少錢找的東洋人,假借緝拿賊人的名義,欲將朕置於死地,圖什麼呢?”
載澄低著頭,思索了好一陣,最後雙眼通紅,麵帶冷笑地看著載淳道:“因為你早就該死。”
載淳眯著眼看著他:“原來真的是你。”
載澄道:“不錯,是我,就是我。”
載淳沉聲問道:“為什麼?”
載澄大笑:“哈哈哈,事已至此,也不瞞著了。”
他走路到眾人中間,仰著頭高聲道:“想我大清多年來,前有列強後有亂民,幾經苦難,國力逐漸衰退,百姓民不聊生。”
他指著載淳道:“而你,六歲登基,無才無德,連字都不認識幾個,怎麼能擔得起我大清。”
“更何況肅順那幾個老東西,仗著先皇遺命霍亂朝廷,要不是阿瑪和太後理宗法、正綱紀,怎麼能有你的今天。”
“可是你呢,全然不顧阿瑪和太後的教誨,整日荒淫無度,你可對得起祖宗,對得起阿瑪。”
載淳聽著他數落自己,也不生氣,微微笑著對載澄道:“原來你是為六叔鳴不平啊。”
載澄厲聲道:“是又怎麼樣,本來這皇位就是阿瑪的,要不是先帝仁孝,哪輪得到他。”
載淳點了點頭:“啊,明白了,原來朕是擋了六叔的路了。”
載澄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可一旁的羊角生卻急得渾身顫抖。聽完載淳說的,羊角生急忙走到載澄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角:“小王爺,慎言,慎言啊。”
載澄一甩手:“慎什麼言,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哪還有轉圜的餘地。”
他反手指著載淳道:“載淳,不怕告訴你,你以為我今天就不能把你怎麼樣了嗎,你錯了。東洋人失手了如何,三狼死絕了又如何,你死而複生又如何,今天,我就要讓你再死一次。”
說著,他惡狠狠地道:“給我上,掃平三川鏢局。”
話音剛落,沒等他身後的眾人動手,王正誼拖著寶刀從三川鏢局裡出來,身後跟著三十幾個鏢頭、鏢師,個個都是手拿兵刃,怒目橫眉地站在載淳身後。
而一直站在載淳身邊的高青和田海更是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眾人,牙都快要碎了。
田海氣的直哼哼:“媽的,這幫雜碎,你田爺爺今天非把你們都撕碎了,回家包餃子。”
高青也陰沉著臉,手裡攥著寶劍道:“陛下,要活的還是要死的。”
載淳輕輕壓了壓手:“稍安勿躁。”
他看著載澄道:“載澄,現在退一步,你依然還可以全身而退,朕就當今天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載澄冷笑道:“彆廢話了,今日我自知是死路一條,可如果拚一把,死的是誰還真不一定。”
載淳道:“你真要一條道走到黑嗎?”
載澄沒說話,隻是冷冷地盯著他。
載淳搖了搖頭道:“哎,那沒辦法了。”
他剛要招呼王正誼他們動手,就聽見遠處胡同口有大批的腳步聲,快速地朝三川鏢局而來。
載淳與載澄二人同時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不多時,一隊身披鎧甲的八旗兵勇整齊地開到了二人麵前。
而為首是一匹白色戰馬,馬上坐著一個身穿天藍色蟒袍,外罩明黃色馬褂,頂戴花翎的中年人。
中年人打馬來到當場,勒令八旗兵勇停下,翻身下馬,來到二人麵前。
載澄見他走過來,急忙迎上前去,雙膝跪倒:“阿瑪。”
載淳也對著來人一拱手:“見過六叔。”
奕?走過麵前跪著的載澄,來到載淳麵前雙膝跪倒:“臣奕?叩見陛下。”
載淳趕緊扶起奕?:“六叔這是乾什麼,快點起來。”
奕?站起身,低頭歎道:“哎,臣教子無方,衝撞聖駕,十惡不赦,還請陛下降罪。”
載淳心道:“衝撞聖駕?這可是弑君,天字第一號的謀反之罪,你一句衝撞聖駕就把剮罪變成了打屁股,你可真行啊。”
見載淳不說話,奕?反手就給了跪在地上的載澄一巴掌,扇得他原地轉了好幾個圈。
“我打死你個逆子。”奕?瞪著載澄,揚起手又要打。
載淳上前一把攔住:“六叔莫動手。”
奕?道:“此等逆子,打死最好。”
載淳笑道:“六叔莫要動氣,載澄是生是死,還得祖宗說了算不是。”
奕?一愣,沒想到載淳會這麼說。
“陛下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