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鶴年:“……雖然你的話很對,但老謝剛剛看第一遍就非常確定的說林溫看得不是我。征兒啊,你品,你細品,咱們老謝啥時候對彆人這麼上心過?”
齊征:“……”你這話我沒法接。
柳鶴年一個人完全可以撐起一場獨角戲,他‘嘖嘖’兩聲,說:“上次有這個待遇的,還是千……千言萬語勸江玉姐進咱們公司挑大梁的時候呢。”
齊征:“……”他佩服的給柳鶴年豎起大拇指。
聽著他們調笑的話語,謝塵宥開了的啤酒並未入口,隻是靠在窗台上,捏著瓶身,任由水汽在指尖凝聚。
“老謝,電話!”齊征把謝塵宥的電話送過來,謝塵宥順手把沒動過的啤酒給他,隨即接通電話。
齊征不小心聽了一耳朵,居然是英文的。
“請問是謝塵宥先生嗎?”
“嗯,是。”
“您好,很抱歉在這個時候打擾您,我是國際傳媒的策劃,Anna.請問您最近還可以聯係到林溫先生嗎?”
“不可以,抱歉。”謝塵宥說。
“可……先生,這是林溫先生兩年前留的緊急聯係人號碼,我們已經聯係他一個小時,但依然聯係不到他。我們有一個舞台劇,想邀請林溫先生加入,請問您確實是聯係不到他嗎?”
“昨天下午――東方時間可能是昨天晚上,林溫先生跳了一場舞。現在這場舞在YouTube已經有過百萬點擊量,我們的總導演看到了他出色的表現,甚至不惜加班,希望在第一時間邀請到他。這場舞台劇是我們明年主打,有機會全球上映,這是一個非常好的舞台。謝先生,如果您能聯係到林先生,請您……給我們,也給他一次機會,可以嗎?”
遠處的煙花倏然衝上半空,‘砰’得一聲炸響,火樹銀花從半空中傾泄而下,流光溢彩了謝塵宥漆黑的眼瞳。
“老謝,乾什麼?”柳鶴年第一反應是自己玩笑開過了嗎,這、這難道把老謝氣出門了?
齊征趕緊給他眼神,示意老謝不是這麼小心眼兒的人。
“辦點事,儲物間裡有未拆封過的洗漱用品和被子,你們自便。”謝塵宥將大衣搭在小臂上,修身的毛衣勾勒出他線條流暢的身材,樓道暖黃色的燈光給他身上鍍了一層溫柔的濾鏡。柳鶴年覺得謝塵宥隨時套上外套就可以去走秀。
齊征捏著啤酒罐,第一反應是幸好老謝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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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塵宥開車到林溫家小區門口。
入門時,謝塵宥停下來準備寫訪客登記,結果保安看到他的臉,直接升起停車杆,笑著說:“您好久沒回來啦。”
“謝謝。”謝塵宥駛進小區。
這個小區不老也不新,入住率挺高,綠化還行,一草一木都跟記憶中一模一樣。
謝塵宥不確定林溫在否在家,但國際傳媒那邊催得急,希望林溫在東方時間今天晚上十二點前給他們回複――畢竟還有不少知名舞者報名了他們的舞台劇。謝塵宥隻能開車過來撞個運氣。
當門鈴響的時候,林溫正呆呆地縮在角落裡。
――自從他醒來發現通話時間隻有一分半後,整個人就處於一種茫然、呆滯的狀態,好像一瞬間被封死了所有希望。他心田陽光消失,所有花兒都敗了,他的世界隻剩下自己。
汪艾倫看得心裡著急,他想再打給謝塵宥,可、可林溫變成這樣又不是謝塵宥的責任,他憑什麼去打擾謝塵宥?
他在網上經常能看到分手後,有一方死纏爛打、跪地求饒。他對這種人一般都嗤之以鼻,傷害都造成了,道歉有用嗎?趕緊滾,彆禍害人家小姑娘/小夥子了。
幸好林溫也沒有再提電話的事情,隻是安靜的熱了一杯牛奶,站在餐桌前安靜的喝著。
汪艾倫記得這位大少爺從來不喝牛奶的……他有點慌,林溫卻安靜的看著他,說:“我沒事,今天是聖誕節,你去約會吧。”
這份安靜,有點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汪艾倫不敢走,但林溫喝完牛奶後開始煎蛋、烤麵包,動作熟練,看起來做了有一陣了。
汪艾倫其實依然不想走,他覺得自己得陪陪林少爺。可……林少爺他做早飯隻做了一人份!汪艾倫手機裡正好彈出男朋友問他去哪兒吃飯的消息。
饑腸轆轆的汪艾倫:“……我走了啊,你好好照顧自己,咱跳舞那麼好,以後有的是人喜歡你。”
林溫隻是用安靜中帶著溫馴的目光看他,汪艾倫肚子又叫了一下,終究還是出門了。
他走後,林溫就拉上所有的窗簾,去浴室洗了澡,擦乾淨後,換上一件明顯大了一個號的襯衣――這是謝塵宥的衣服。
去年夏天,林溫迷上了法式襯衣――不是他自己穿,而是給謝塵宥穿。
略顯反複的袖口翻折兩下,再配上兩顆袖扣,精致中帶著低調的優雅,能遮住一點謝塵宥身上的冷意,更加凸顯出他的矜貴和禁/欲。
用林溫當時的話說,就是“這身衣服的意義在於,晚上睡覺前,我一顆一顆解開你的扣子,給你脫下它。”
謝塵宥沒說話,隻是揉了揉他的腦袋,寵溺之情溢於言表。
後來,兩人玩得最野的一次,林溫放下舞蹈室的窗簾,雙腿盤在謝塵宥腰間,一顆顆咬開這件襯衣的扣子。一邊的袖扣就這麼被他咬下來,滾落到櫃子下。
兩人說分手的當晚,林溫將衣服隨手亂扔,這件衣服掉在他腳邊,謝塵宥當時並未收走。之後一段時間,林溫晚上都是抱著這件衣服在睡覺,在謝塵宥第二次收東西的時候,林溫將這件衣服鎖在櫃子裡,便偷偷摸摸的留下了。
此後的一年中,林溫都是抱著這件衣服在睡覺,他從沒自己穿上過。
可今天他好難過,他學了一年才跳出的舞蹈謝塵宥沒看,他鼓起勇氣、發自內心的話謝塵宥沒聽……謝塵宥真的不要他了。
林溫不知道怎麼去追隨謝塵宥,隻能努力去抓住他曾經留下的痕跡,穿著他曾經穿過的衣服。
一層門板之隔,謝塵宥站在林溫房門外,第三次按下門鈴。
長久的寂靜後,謝塵宥敲了下門:“林溫,在嗎?”
依然沒有回應。
謝塵宥轉身離開。
房門突然開了。
謝塵宥腳步站定,回眸看他。
林溫扶著門框,瞬間破防,嗓音哽咽:“謝塵宥。”
他嘴唇一開一合,輕聲說:“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