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凍水歌(2 / 2)

七婼 戈鞅 6208 字 1個月前

阿婼渾身如墜冰窟,隻覺身體裡平白多了一股奇特寒冷又柔滑的氣力,和她此前的火行、木行之力相互抵消、纏鬥、又歸於平衡。

“這就是……水行之真義?”她顫聲問。

從前六師父說,河洛盞中蘊含水行之真義,要參悟得道,卻要看各人的機緣。

沒想到,這機緣就這麼歪打正著地被她碰上了。

荒低低一笑:“水行博大精深,‘凍水歌’呼天求生,隻是最基礎的一義,算不得什麼真義。但……用來摘七萼龍膽,已是綽綽有餘了。”

他那雲峰青的袍袖輕輕一拂,膝上的玉組佩叮當作響。

洪波平地湧起,將阿婼卷了進去。

荒的身影隔著水波,模糊成一個晶瑩的白影。

阿婼察覺自己離他越來越遠,不禁大叫:“荒!”

荒的聲音仍回蕩在她耳畔:

“你我今日相遇是機緣,或許來日重逢,亦是機緣。”

阿婼來不及再說什麼,洪波如溫柔的手掌,承托著她,離那純白的河圖世界越來越遠。

“荒!”

她的意識仿佛一隻斷了線的風箏,突然失風,一個倒栽蔥,栽回了自己的身體裡。

**

漆黑的寒水中,一個人形的冰坨緩緩下墜著,似乎永遠到不了底。

突然,冰坨裡亮起了火光。

一個身影撞了出來,碎冰徐徐上浮,少女的身段靈活下潛。

她再也不覺得冰冷,寒水就如仙人轉熱浴盆裡的洗澡水一般,令她舒暢愜意。

水火本該相斥,如今卻能相安無事。阿婼在水中燃起一星微火,照亮前路。

她在寒水中打滾,疾衝。

“吾汝!”

她大喊。

那四腳蛇吾汝已經消失不見了。阿婼猜測,它可能躲回那個陰暗的黑沙灘去了。

四周幾乎是純然的黑暗。

阿婼想了想,捏起手訣,念道:“凍水洗我若之何,太上糜散我若之何!”

水行之義流遍全身,她忽然感受到了水和水的不同。

水中的氣味、痕跡,變得顯著起來。她感受到了吾汝留下的痕跡,纖腰一轉,便追著那痕跡而去。

果不其然,不過頃刻,她就回到了吾汝的黑沙灘。

潛室的碎木屑還散落在沙灘上,卻沒有吾汝的蹤跡。

阿婼再叫:“爛禿皮的四腳葫蘆,姑奶奶沒死,又回來了!快快滾出來受死!”

黑沙灘上寂寂無聲。

阿婼哪裡還有耐心,雙手張開,祭出鳳頭火斧,怒斥一聲:

“朱雀離火,寸草不生!”

火雨漫天而降,照得深處數百丈間亮如白晝,流星四墜。

其中一朵火雨落處,驀地響起了痛呼聲:

“燒死吾矣!”

火雨中,阿婼冷哼一聲,掌下疾射出數根荊棘,朝那發聲處躥去。荊棘彙聚成一個小小的樊籠,準確地籠住了一隻四腳蛇,將它收攝過來,浮在阿婼麵前。

阿婼神清氣爽地招手:“吾汝,彆來無恙!”

吾汝瞠目結舌地望著她。

“汝竟未死!汝若非女媧,又為誰耶?”

阿婼叉著腰,響亮地對他重複:

“我、真、的、不、是、女、媧!”

“我是阿婼,天上地下,古往今來,獨一無二的,阿婼!”

吾汝惶然醒悟,仰著短粗的脖子,乞求道:“阿婼山主,阿婼山主,饒吾性命,吾必生死相從!”

它竟有臉再求饒!

阿婼簡直難以置信:“你已經背叛我兩次了。換作是你,你還會相信你自己嗎?”

吾汝瞪圓了眼睛,竟被堵得無言,良久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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