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關你的事,要狂亂的哨兵沒有你也會狂亂的。”鐘衡說:“你很勇敢,保護自己做得很好。”
鐘衡看向季峪,季峪理所當然地點頭:“嗯,是他找事的。”
哨兵陷入狂亂本身就已經很可憐了,戚晚那一眼在小孟看來算不上找事,是他自己的抵抗能力太差了。
小孟收下二人的安慰:“嗯!”
他指著地上的戚晚:“季哥,這個也是你的匹配對象嗎?”
季峪點點頭。
“我試圖攻擊他,但是找不到他的精神空間。”小孟說:“一種情況,他的精神空間太狹小了,另一種情況,我和他的相容度極其低。”
“要知道,我可是很大眾的那類向導,鏈接範圍很廣,絕大部分哨兵我都能連上。”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容樂觀,季哥,你可能得多上心了。”
……
季峪和鐘衡一起往塔的方向走。
月色很好,兩人安靜地相伴,幾乎像是一對眷侶。
如果鐘衡身上沒有掛著一個昏迷的戚晚的話。
可是現在有,路人隻會奇怪地多看他們兩眼,然後遠遠躲開。
可惜去塔的路太短,他身上的傷太輕。
塔醫院裡,鐘衡很快就完成了治療。他幾乎沒什麼精神損傷,隻是皮肉之苦而已。
鐘衡從醫療艙裡出來,又是一個完好無損的哨兵。
看見門外等待的季峪,鐘衡心裡一暖,主動上前:“謝謝你的陪伴,季峪。”
季峪說:“沒關係,應該的。”
“哪裡應該?給你添麻煩了。”鐘衡有點緊張,他抿抿唇。
乾坐了半晌,他終於主動道:“時間很晚了,一個人不安全,我把你送回白塔吧。”
季峪有點茫然地看了他一眼。
“沒關係的,你回去吧,我今晚不一定能走。”
季峪衝著某個房間揚揚下巴——
“還有他呢。”
……
鐘衡有點失落地離開。
他以為季峪是陪他來的,沒想到是為了戚晚的狂亂。
哨兵狂亂的確是大事,鬨不好是會神遊的,作為結合度高的向導,季峪多注意是理所應當……
戚晚的情況也比他嚴重得多,要不是精神空間實在損傷嚴重,估計也不會冒險到去闖向導的宿舍……
對季峪來說沒有人是特殊的,哪怕是匹配度超過八十的哨兵,他都有九個,自己甚至不是匹配度最高的那個……
最高的是誰來著?
中心行政樓離塔醫院不遠,鐘衡心煩意亂,乾脆過去拿點材料回去工作。
剛到中心,迎麵就撞上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哨兵。
“前麵的人,站住。”
哨兵驚慌地回頭,一手拎著鮮花餅,一手拿著果汁茶,脖子上一個豔紅的吻痕。
一看就是剛從向導身邊回來。
可是合作課程早都結束了,今天又沒有交流活動,他從哪裡的向導身邊回來?
沒有哨兵從白塔出來的證據,鐘衡也沒有把哨兵如何,隻是要他趕緊回宿,不要耽擱時間。
看著哨兵迅速溜走的身影,鐘衡低下頭,有點沮喪地扶了扶一旁的衡杆。
“喵——!”
他的手碰到什麼溫熱的東西,一聲氣憤地貓叫傳來,隨即手心一痛。
原來杆子上趴著一隻淺眠的狸花貓,他沒注意,按到貓的腦袋了。
鐘衡盯著流血的手心看了一會兒,上樓去了。
……
戚晚救治還沒有結束。
許久,晚班的向導醫生從屋子裡走出來,對著季峪搖了搖頭。
“我始終找不到他的精神空間,也許這個孩子和我的結合度太低了。”
“你是他的向導嗎?如果你的結合度足夠,可以自己試一試,如果也不行,可能要等到明天我的其他同事上班。”
季峪點點頭:“醫生,他是神遊了嗎?”
醫生奇怪地搖搖頭:“當然不是,你怎麼會往這方麵想。”
“神遊的哨兵一眼我就看出來了,他隻是精神損失過重,再加上消耗過度,暈過去了而已。”
“你要進去看看嗎?不的話,我就塞進醫療艙了。”
“他身上的舊傷也挺重的,其中大部分都沒得到治療,七年級,不知道在外麵遭什麼罪……可能要好好修養一陣了。”
……
季峪走進房間,病床上,戚晚安靜地躺著。
他看了一會兒,突然開始對戚晚動手動腳。
他撥開戚晚的長發,取下掩藏著的耳夾,衣服上的裝飾,褲子上的圓環,從他兜裡掏出幾個小機關——
一個銳物抵在脖頸上,戚晚幽幽睜開眼睛,季峪站在床邊,他的手上握著一把熟悉的拚接刀,刀刃正對準自己的血管。
戚晚慢慢眨了下眼睛。
季峪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真的很不老實。”
一條蛇出現在季峪身邊,它順著季峪的腳爬上去,爬過雙腿,爬過腰間,冰冷的寒意侵襲,束縛和絞殺感繞著季峪一點一點地收緊。
季峪目不斜視,手腕翻轉,就是一道血花。
蛇驟然被劃破雙眼,劇烈地扭動起來,戚晚的臉驟然變得慘白,雙眉糾纏起來——他的痛苦比其他任何表情都要真實。
“我不喜歡鬨劇,如果你有什麼想說的,可以現在告訴我。”
季峪說:“彆再裝瘋賣傻,你的偽裝真的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