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白塔寧靜安詳。
路燈隔得很遠,月光又清又亮。
小孟帶著精神體夜跑,遠遠看到一前一後的兩個怪人,疑惑地眯起眼睛。
等看到後麵那個人的時候,小孟了然一笑。
是鐘部長啊,那估計是來抓人的吧。
又有哨兵潛進白塔了。
等等,什麼哨兵值得鐘部長親自來抓啊?
不會是季哥的匹配對象吧!
小孟好奇地多看了兩眼,他的目光被那個長發的哨兵捕捉,哨兵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
暗紅色眼睛像是地獄的入口,一瞬間就能攝住人的靈魂。
寒意侵襲,小孟一瞬間怔在原地。
……
“部長?有什麼東西沒拿嗎?”
聽到開門的聲音,蘭從光腦前抬起頭來。
時間已經很晚,監察部的辦公室裡空空蕩蕩,隻有蘭一個人。
鐘衡垂眸:“嗯,還沒走?”
“不知道誰把論壇黑了,技術部的廢物搞不定……”蘭要解釋兩句,說到一半卻盯著鐘衡的手戛然而止:“不會吧,部長,你跟哨兵動手了?”
“不算。”鐘衡搖搖頭,他低頭整理了一下流血的掌心:“隻是違紀而已,我沒有動手的理由……不過哨兵不配合,出了意外。”
他微微皺眉:“很危險的角色,哨兵不應該出現在白塔。”
“這話說的,有理由你就動了?”蘭歎了口氣,她真的很敬佩鐘衡,對季峪的態度有些複雜。
說完這句話,蘭皺起眉:“等級高的哨兵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可是他的哨兵幾乎都……”
“跟他沒關係。”鐘衡從自己的桌子上抽出一遝文件:“人都走了?”
蘭點點頭。
“那明天中午吧,調人突襲白塔宿舍抽查。”鐘衡冷著臉說:“既然他能進白塔,那彆的哨兵也能。”
“都給我問出來,關進禁閉室裡去。”
……
鐘衡真的沒有動手,他是個很嚴正的人,比季峪的“以德報怨”嚴正得多。
如果想對戚晚動手,他隻會申辦一場擂台賽,而不是公報私仇。
但戚晚不是,除了剛剛給他吃過教訓的季峪,戚晚不會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也許是因為知道鐘衡會把他送進校醫院,戚晚並沒有反抗,但是當戚晚嚇到小孟,鐘衡試圖限製他的行為保證安全時,他表現得比反抗糟糕得多。
戚晚陷入狂亂了。
狂亂的哨兵簡直就像一頭發瘋的野獸,任何人靠近都會遭到戚晚的無差彆攻擊,這個看似瘦骨伶仃的哨兵身上潛藏著巨大的威脅,每一次看似毫無章法的攻擊之下都潛藏著致命的殺機,沒有一絲留情。
這絕不是學院派的打法,隻有那些遊走在死亡邊緣的亡命之徒才會熟稔這樣的招式——可暴走的哨兵根本沒有理智,鐘衡擔心傷到路人,無論如何都得上去和他纏鬥。
除了可見的傷口,鐘衡也沒少挨戚晚的陰招。
鐘衡試圖讓小孟幫忙控製住戚晚,給他一個鏈接,或者精神攻擊也行,對付狂亂的哨兵,向導比哨兵有用一萬倍。
趕鴨子上架的小孟被戚晚嚇到了,他雖然是二年級的向導,可也沒見過哨兵發瘋的樣子。
被鐘衡保護著的小孟竭力鎮靜下來嘗試精神攻擊,但幾次之後,他隻是絕望地向鐘衡大喊:“我不行!我根本打不到他!我找不到他的精神空間!”
向導精神攻擊哨兵,當然是向精神空間出手,如果連哨兵的精神空間都找不到,那還打什麼?
可是這怎麼可能?
鐘衡失神,堪堪擋下向著他脖頸襲來的手刃。
破風聲擦著他的手臂劃過,戚晚的力道震得鐘衡小臂發麻。
這一招要是砍實了,醫療艙都不一定救得過來。
鐘衡的火氣也慢慢升騰,狠狠皺了皺眉,手上的動作更加淩厲。
鐘衡一個人很難控製住戚晚,可這裡是白塔,如果向導不起作用,到哪裡找一群哨兵幫忙?
難道就放任戚晚四處傷人?
小孟一咬牙,對著光腦大喊:“季峪!快來救救你的哨兵!”
戚晚的動作頓了一瞬,被鐘衡敏銳地捕捉到漏洞,一拳打偏了他的頭。
“連自己都控製不住的哨兵,也配肖想向導?”
鐘衡冷冷地說。
戚晚像是聽懂他的話一般眯起眼睛,暗色的瞳孔收縮,他看起來像是一條豎瞳的蛇。
他露出一個讓人寒毛倒豎的微笑。
鐘衡渾身發冷,他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束縛著他,一圈圈地繞緊,可他身上什麼都沒有,就像是錯覺。
鐘衡再次迎上去。
……
季峪趕來的時候,戚晚已經躺在地上了。
臉上有傷,本來就濕淋淋的內衫破得不成樣子,眉頭緊皺,再一次陷入昏迷狀態。
鐘衡蹲在地上,一隻手攥著他的手腕,另一隻手向後護著小孟,臉色十分難看。
“季哥!”小孟喊道。
看到季峪來,鐘衡有點慌亂地站起來。
“季峪,他……”
季峪隻是掃了一眼地上的戚晚,隨後就抬起眼睛,上下看了看鐘衡,拍了拍他的肩膀。
鐘衡被這一下拍得莫名安下心來,解釋道:“我帶他回塔都時候,路過的向導被嚇到,我隻好靠近一些,試圖控製他,沒有想到他會因此狂亂。”
“我一開始留手,但後來被激怒了,可能……但他是因為力量耗儘昏迷的,不是我打暈的。”
“嗯。”季峪點點頭:“你受傷了嗎?”
鐘衡本來要說沒事,但是專注於季峪詢問的認真神色,他鬼使神差地承認道:“有一些。”
“那就去醫生那裡看看吧,和我一起。”季峪點點頭。
“小孟嚇著了嗎?”
小孟慚愧地點點頭:“對不起季哥,鐘部長,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