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處於巔峰位置的人,沒有想要無端退下來的吧?”蘇任平道,“這和老姚你做生意還是不太一樣的。”
“這話,有點道理,卻也不是完全有道理。”賀蘭瀟總是說些雲山霧罩的話,不過這一回他倒是沒等大夥兒再問,便又繼續解釋了道:
“王位於曦晨,的確是個費力不討好的工作,而且她也沒那麼喜歡做國王。但這並不代表了曦晨就想放棄……她不想放棄王位,倒不是貪戀王位至高無上的權力,她隻是……”
賀蘭瀟深深歎口氣,道:“她隻是不願辜負她父母的期待罷了。”
為了讓曦晨以女子的身份繼承王位,曦晨的父母可謂是費了不少的心思,甚至不惜弄啞了自己女兒的嗓子……付出了如此的代價,曦晨若是隻以一句“不喜歡”便撂了挑子,恐怕她的父母在九泉之下也難安啊。
曦晨過不了這一關。
所以她就隻能咬牙撐著。
蘇任平暗暗歎口氣,端起杯子喝了口清心木葉水。
晴方卻是難以理解:“不想乾就不乾了唄,乾嘛為難自己?再說了,五世伯伯伯母不都已經不在了嗎?又沒人管她,曦晨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啊!”
賀蘭瀟對晴方笑笑:“晴方小姐是幸運的。”
“這跟幸運不幸運有什麼關係?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晴方還要往下說,卻被蘇任平拉了拉袖子。晴方瞪他:“你乾什麼?有話直說,搞什麼小動作。”
蘇任平隻好坐正了,道:“晴方,各人有各人的處境,你無法用自己的生活經驗去評判他人的抉擇。”
晴方張張嘴,不過還是忍了忍沒再說什麼。她仍是不能理解蘇任平話裡的意思,但她能看懂他的神情。
蘇任平似乎很懂曦晨。
這種微妙的感覺,讓晴方心中生出一絲不快來。她低了頭,咬著茶杯的口沿,不喝,也沒放下。
青嵐咳嗽一聲,道:“時間不早了,晴方小姐,咱們該回去了。”
“嗯。”難得晴方沒提任何異議,站起來和眾人打個招呼便帶著青嵐離去了。
有人帶頭,大家夥兒便紛紛站起來告辭,頃刻間,姚朱安的小院裡便隻剩下了主人自己,以及蘇任平。
本來蘇任平已經和高大寬離開了,可是走了一半發現細雪沒跟上來,他便隻好叫大寬先走,自己折了回來。
細雪那頭饞驢,不知什麼時候扯了姚朱安盛秋天的眼淚的筐子,正躲在牆角大快朵頤呢。
秋天的眼淚在埃比澤姆之國價值不菲,蘇任平頓時不好意思,想要拿自己剛得的獎金給姚朱安做賠償,哪知被姚朱安哈哈笑著,一把推了回去:
“這些秋天的眼淚,雖然是能賣些價錢,可若不是你從迷思森林裡發現了來,我又怎麼能賣它?說到底,我能在店裡賣這些貨,也是托了你的福,怎麼還能要你的錢?你要是還不好意思,就乾脆把你的驢放我這兒,罰它給我運三天的貨。”
“啊?”細雪慌張叫了一聲,“我不……”
“怎麼,不願意了?”姚朱安拍拍細雪的腦袋,笑道,“偷吃我東西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要挨罰呢?”
“姚老板,您……”蘇任平看著姚朱安,把久藏心間的一個疑問說了出來,“您能聽懂細雪的話?”
“能啊。”姚朱安抬頭對蘇任平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來:“你隻要對動物足夠熟悉,就能從它們的一舉一動乃至叫聲裡明白它們的意思。”
“是……嗎?”蘇任平半信半疑。
細雪趕緊溜達到了蘇任平背後,親昵地蹭著蘇任平的後背,似乎生怕他把自己給留下。蘇任平拿它也沒辦法,自己的驢得自己護著啊。他隻好對姚朱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