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想要知道我對你菜品的反饋,以至於連待客之道也不講究了,”老人笑道,“這難道還不算是緊張嗎?”
“這……”蘇任平一時無言以對。的確,如果不是老人這般直白以告,蘇任平都沒意識到自己竟會如此迫切,如此在乎老人的評價。
難道隻是因為老人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位客人嗎?
仔細琢磨了一下,蘇任平道:“先生果然是旁觀者清。說老實話,我這店剛開業,確實在意客人的評價,但是能讓在下如此在意的,先生卻還是第一人。不知為何,在下從第一眼看見您,便似乎下意識地就認定您是位有極高鑒賞力的人。似乎,隻要您老人家說一句好,我這店我這菜,身價都會打著滾兒的往上飛。”
這下換了老人一愣:“你知道我是誰?”
蘇任平搖搖頭:“不知道。”
“那你……”
“就是一種感覺。”蘇任平想想,又道,“大約是您的氣場太強大了,任誰見了,都覺得您定然是個人物。”
老人轉轉眼睛,似乎有點兒想笑,又刻意忍住了,一本正經道:“若是我這餐吃完了不給錢呢?那時你還會感覺我像是個人物?”
蘇任平定定望著老人:“我一直認為,能淡定無比吃霸王餐,還能全身而退的,絕對不是普通人。”
老人哈哈大笑,道:“行,有蘇老板這句話,老朽的這頓飯可是真真吃的踏實了。”
積蘇撩開廚房門簾,往外走了幾步,看看蘇任平背著的手對他擺擺,遂又貼牆站定了。
這老家夥不會真打算吃霸王餐吧?
蘇任平亦笑道:“踏實的前提,是能全身而退喲。”
“沒問題。不僅能全身而退,而且還能給你想要的評價,更能如你所願,叫你這小店的聲望,打著滾兒的往天上飛。”老人三兩口吃完剩下的桃林野餐,長臂一揮,頗有氣勢道:
“拿紙筆來!”
拿紙筆……這老頭兒不會要大喇喇的當著自己麵寫欠條兒吧?難道他老人家真的臉皮厚賽城牆?蘇任平心裡嘀咕著,但還是回頭對積蘇道:“去,拿紙筆來。”
積蘇遲疑一下,還是應了一聲,折回廚房,從櫃子裡取了紙筆遞給蘇任平。
埃比澤姆之國的紙墨都還不錯,尤其是紙,造的光滑細膩軟硬適宜,墨水更是近似鬆煙墨,使起來還有種淡淡的清香。但是這裡的筆卻用的是蘸水筆,相當於是沒有儲墨囊的鋼筆,而且筆頭粗糲,不僅寫起字來極不連貫,筆跡時斷時續,而且還常常劃破紙張,戳的這兒一個窟窿那兒一個洞的,極其難用。
所以蘇任平絞儘腦汁,自己做了毛筆來用。一開始他就地取材,就拔了細雪尾巴上的毛兒來用,但他畢竟沒做過毛筆,一開始為了實驗,幾乎要把細雪給薅禿了,細雪說啥也一毛不拔了。後來可巧打獵打了野豬,蘇任平便將野豬鬃毛保存下來,做了幾支毛筆。大約是用驢毛實驗有了經驗,還彆說,這幾支豬鬃毛筆極為趁手。
積蘇取紙筆的時候,並未仔細辨彆,隻一把抓了放到桌上。蘇任平料那老人不認得毛筆,正要將混在裡頭的那支豬鬃毛筆取出來,卻見老人手一伸,已經先他一步將毛筆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