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蘇任平又是一覺睡到了天光大亮,若不是門外有人使勁兒敲門,他還睡的直冒鼻涕泡呢。
蘇任平一萬個不情願地爬起身來胡亂披上衣服,揉著眼睛去應門:“來了來了,彆敲了……”
南市口出租屋的門板極薄,擋風效果不是很好,光站在門前便已經讓蘇任平清醒了不少。他抓了抓頭發,好讓睡翹起來的亂毛服帖一些,這才拉住把手,“吱呀”一聲打開了門。
門口站著一位中年女子,比燈姨大不了幾歲的樣子,但身形又寬又胖,兩腮上的橫肉配合著一頭仿佛被電了似的黑色齊耳短發,齊心協力地順應地心引力往下垂著,像隻富貴的沙皮狗。
就見那沙皮狗,不是,那中年女子咧嘴一笑,道:“阿皮,好久不見。”
蘇任平被門外的冷風吹的打個寒顫,頓時清醒了不少。他拽了拽衣服把自己裹的更嚴實了一些,遲疑道:“您是……”
胖女人一臉不快,道:“這才到米亞城幾天,竟然就裝不認識了?怎麼,你以為你被賜了姓名又進了王宮部司任職,從此就能高人一等,不認窮親戚了嗎?”
親戚……
蘇任平抓住胖女人話語裡的關鍵詞,腦中迅速盤算著:阿皮是個孤兒,又是個私生子,從小便被丟在了孤兒院門口,後來又被……
後來又被住在雅帕克城的姨媽給收養了。
蘇任平試探著,輕聲叫道:“姨媽?”
胖女人哼了一聲,道:“喲,還認得我是你姨媽,我是不是得好好謝謝你呀?”
猜對了。
蘇任平趕忙堆了笑,把胖女人往屋裡讓:“瞧姨媽這話說的,我這不是腦子受過傷嗎,好多事兒都有些模糊……”
“再模糊,還能把姨媽也給模糊掉?”胖姨媽推開蘇任平,擠進屋子,大喇喇地坐到屋裡唯一的椅子上,“彆找借口!”
姨媽是個明白人。
蘇任平不敢怠慢,隻匆忙收拾了床鋪,跟姨媽套近乎:“姨媽怎麼想起來我這兒了?想我了?嘿嘿,其實應該我回去雅帕克看您才對……”
“少說俏話。”胖姨媽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你要想回早回去了。阿皮你小子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想賴賬?”
“瞧您說的,哪有……”蘇任平習慣性地先服軟,隨即才反應過來,“誒,賴什麼帳?咱們是有什麼約定嗎?”
胖姨媽冷眼斜視著他:“果然是想賴賬吧?你個小無賴,白養你這麼大,你是不是連你姨媽也不想認了?”
“這哪能。”蘇任平趕緊賠笑道,“不認誰也不能不認姨媽啊。不過,姨媽我掏心窩子跟您說,我是真的腦袋受傷,好多重要的事兒都忘了,所以,真得請您給我提個醒兒。”
“提個醒兒?可以啊。”胖姨媽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對蘇任平伸出一手,笑道,“三千埃比,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