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殷梨亭聽聞張無忌這樣說,不禁心頭大震,跑上前用手撫摸揉捏張無忌的臉,真的,是真的,是五哥的孩兒無忌,自己先前怎麼瞎了竟認不出,看無忌這乞丐一樣的行頭,恐怕這些年是吃苦多過吃飯,眼中不覺淚流滿麵“無忌,無忌。我是你六叔啊,你先前怎麼不認我,你可知道六叔找你找得多麼苦,你找不回來了,我可怎麼對得住我死去的五哥啊!”說著便抱著張無忌嚎啕大哭。
這殷梨亭在武當七俠中跟張翠山年歲相近,兩人感情最好簡直情同親兄弟,在武當時待張無忌便如自己親子一樣,張無忌那時沒了爹娘又身中寒毒,整日不開心,殷梨亭便時常把他扛上膊頭玩騎膊馬兒逗他玩,後來老張把張無忌帶下山去治病,江湖中卻漸漸沒了張無忌的消息,張翠山其餘幾位師兄弟都曾多次下山尋訪,但都無果,便都覺得張無忌應該是寒毒發作死去了,但殷梨亭一直沒有放棄尋訪,他內心堅決不能相信自己五哥的孩兒死去了。
彼時張無忌也不禁流淚,這殷六叔是真疼我啊!
“六叔,不是無忌不想認你,皆因他們都千方百計想抓住無忌逼問屠龍刀的下落,他們抓住後用強,用強不得便使奸計,無忌年少經不住他們折磨,逃了一次又一次,之後無忌便不敢認自己,不敢認六叔,也不敢回武當!”
殷梨亭一聽大怒,一把便把張無忌拉到身後,“噌”的拔出長劍,喝道“我看誰敢!”眼中怒火洶洶望向滅絕,他以為是滅絕抓了張無忌,為了逼問屠龍刀更是打斷了張無忌的腿。
滅絕師太卻是冷哼一聲,並不言語。一旁周芷若忙出來說“殷六俠,我們是在半路上遇到的張少俠,那時他已走不了路啦。”
殷梨亭望了一眼周芷若,心想峨眉派應該還不敢如此對我侄兒,便朝宋青書招手,又對張無忌說“無忌,咱們先回我武當的駐地,待回山稟明師父,這些年你所受的委屈,眾叔伯一定會為你一一討回公道,哪位若是以為我武當軟弱可欺,那便等著吧。”說完便拉著張無忌連同宋青書想要離去。
張無忌忙道“慢,六叔,那邊那些人,我今天必須要救上一救。”
殷梨亭有點不喜“那些都是魔教中人,你何必管他們。”
張無忌無奈說“六叔,我也是半個魔教中人,今天既然遇著了,如果不救他們,我如何對得起娘親,也對不起父親自小教我的俠義之道。”
那邊銳金旗中斷了一臂的領頭說“張公子,你的好意我吳勁草心領了,你快隨殷六俠離去吧,咱們今兒決意殉教,也絕對不會向滅絕這老賊尼求饒。”他剛被斷一臂,出了大量血,臉色已蒼白聲音已沙啞無力,但語氣卻十分堅決,他已知這個少年是殷天正的外孫,相當於半個自己人,又武功了得,可彆為了自己這等人傷在這裡,所說有殷梨亭護著,但滅絕老尼性格乖張暴戾,說不得會發瘋。其他銳金旗眾人也紛紛說“張公子,你快離去吧,你的大恩大德大夥兒都記在心裡,但千萬不要為了自己這等敗軍有所損傷。”
殷梨亭無奈,朝滅絕師太一拱手,還不待他說話。滅絕卻將手一擺“殷六俠免開尊口吧,我必將這些魔教賤種殺絕,方合我滅絕之意。你彆忘了,紀曉芙!!!”
殷梨亭臉色一暗,眼中閃過一絲仇恨便不再出聲。
張無忌卻大聲說“滅絕老賊尼,紀曉芙姑姑是你殺的,當年在蝴蝶穀中我親眼所見,你敢不認麽?”
殷梨亭卻仿遭雷擊,一直以來滅絕師太都告訴他紀曉芙是被魔教所害,所以他恨極魔教中人,必欲殺之而後快,現在張無忌卻說是滅絕所殺,他一下腦子仿佛亂作一團,完全喪失思考,口中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呢?”
滅絕眉一揚便要說話,張無忌搶先指著滅絕說“因為你覺得紀曉芙姑姑失了清白,丟了你的臉,你就把她殺了,你一掌打在她的頭頂,我看得真切。”
滅絕師太“嘿嘿”冷笑“殷六俠,我是為了你著想,她已非清白之身,怎還配得上你。況且………”滅絕還待再說,殷梨亭已“啊”的一聲,拋了長劍,雙手抱頭,朝外奔去。“她已非清白之身”這句話一直圍著他的腦袋轉動。他隻想離得人群遠遠的,越遠越好。
張無忌忙對宋青書道“青書師兄,青書,青書,快,快跟著六叔。”宋青書方才在一旁聽了一個驚天大八卦,內心正自震動得無與倫比,張無忌連喊兩聲,方才醒悟過來,“啊”應一聲,一邊喊道“無忌,你等會自己去找咱們武當的駐地啊!”一邊拔腿追著殷梨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