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倒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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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傾盆,涕泗滂沱,天地間隻剩下白霧彌漫,山行在雨勢中蜿蜒迷蒙,耳邊儘是瀟瀟風雨。

幾乎與兩隻信鳥同時出發的,是聶予慈和齊家人馬及四大護法最後一位,齊潤。

齊潤身為齊激的兄長,性情卻截然不同,穩重善思,在江湖中素有賢名。

此刻齊潤眉目俊朗,衣著華貴,本想扶聶予慈上馬,但對方搖搖頭,自己飛身上馬,回望一眼昭紫閣。

昭紫閣門前,望著山道上他們離開的背影,虛破矗立良久,沉瑟撐一把紙傘與他一起俯瞰山川。

齊楨的侍女走上山門,鞋襪纖塵不染,對二人遙遙行禮:“主人不願見客。”

“我說什麼,齊楨定然不會見你。”沉瑟氣定神閒道。

“見比不見更好。”虛破的語氣勝券在握,“見還有勸阻的麻煩,不見說明她不會插手此事,豈不是更好?”

“齊鑾難道不會起疑心麼?”

“有時候人身居高位太久,便會陷入唯我獨尊的幻境中,忘記腳下之人,也同樣是人。”虛破定定道。

“齊潤是守成之將,齊鑾派他去,隻怕並未徹底信任聶家。”沉瑟一針見血道。

“齊鑾是不信,但齊潤一定會信。”虛破胸有成竹道。

“哦?”沉瑟挑眉,忽然冷哼一聲,語帶譏誚道,“果然,是同讓弑月去勸說獨孤河一樣吧,讓聶予慈引導齊潤?”

虛破瞥沉瑟一眼,收回目光,聶予慈的背影已漸行漸遠,

“願者上鉤,這也是聶予慈自己的意思。”

沉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轉而道:“硝煙因獨孤家而起,你是否也該給獨孤家一個教訓?”

“自然,不過不是現在,現在是齊家銷賬的時刻。”虛破望著遠處,那裡是盛世氣象的洛陽城。

“如今昭紫閣四大護法,齊激已廢,齊栩決裂,齊潤離開,齊楨動搖,看來齊鑾對自己極其自信,仍舊敢把我們這些人留在昭紫閣。”沉瑟語氣略帶著一絲揶揄。

“他很清楚我們此刻並不能將他如何,即便你、弑月和獨孤河三人合力,也僅是平手,更不用說昭紫閣中其他高手,若我們動他,隻怕不能活著出去。”虛破平靜道。

“所以他一旦接受到齊潤戰敗的消息,必然會疑心到你的頭上,此刻還留在昭紫閣並非明智之舉。”沉瑟警告道。

虛破點頭,但還是道:“我需留下,注意齊潤的動向,否則難以一擊即中。”

“齊鑾看似很信賴觀宙,不知她會不會對弑月透露什麼?”

虛破長歎一聲,麵色更加蒼白,猶如透明一般,整個人像是即將溶於漫天白雨之中。

許久,方幽幽道:“我已經不能再求弑月為我做事了。”

沉瑟了然,重新眺望遠處,默而不語。

而在雨聲中的另一端,弑月的獨孤河坐在廂房的簷下。弑月一手托腮,望著牛筋般粗細的瓢潑大雨,出神許久。

“你在想什麼?”獨孤河瞥向她,問。

“我在想,兜兜轉轉一大圈,我何時才能完成母親的遺願。”弑月道,此刻她心中前往杭州的欲望愈加強烈。

要實現母親的遺願便需報答當年的恩情,要報答便需留住虛破的第二次命,要救虛破便需找到凝血劍,要找到凝血劍便需潛入始河河底......

線索到這裡就此斷節,除了畫上山知野那三個字

她在心裡一遍一遍默寫這個名字,這個連虛破都不知是誰的名字。既然能給伏寰作畫,必然是當時久負盛名的大畫師,為何如今沒有一丁點消息?難道已經過世?

無論如何,就是死了也要找到他的墳墓。

“那,不如去問問那個觀宙?”獨孤河漫不經心道。

但觀宙這個名字刺痛了弑月的記憶,那句話一直縈繞在她心中陰魂不散,她猛坐正,橫眉望去,道:“為什麼問她?”

獨孤河覺察她的情緒,忙攤手解釋:“她竟然喜歡裝神弄鬼,就讓她找找山知野在哪唄。”

弑月垂眸沉思許久,像是下定決心,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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