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舊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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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車廂中,弑月因昏睡兩日,身體複元大半,已醒轉過來。

睜開眼後第一句話便是:“誰救的我們?”

獨孤河似有些忸怩,本來一臉和煦笑容微微陰沉下來。

還是一旁休整的沉瑟道:“聶予慈。”

弑月心中驚詫,不免脫口而出道:“沒想到她行動如此及時。”

獨孤河聞言雙眸又冷了幾分,道:“隻是不知道齊家都不知我們的行蹤,她怎麼知道的。”

弑月思索片刻,覺得的確有疑點,但此刻馬車的確是前往杭州的道路,且聶予慈剛剛救了自己,若自己反倒質疑她的消息來源,不免有些忘恩負義,隻能道:“聶家璿璣閣消息靈通,興許是那裡得知的。”

獨孤河不置可否,又道:“此刻聶家雖已戰勝,但也是人仰馬翻,她怎有閒情雅致來這裡。”

弑月覺出幾分陰陽怪氣,不滿道:“她是為了救我們才來,再者你不是也拋下獨孤家的事來跟著我們麼?”

登時獨孤河麵色一變,默默一言不發,背過弑月,盤腿坐下,麵向車壁。

沉瑟冷眼瞧見二人的口角,抿抿嘴,離開車廂去外麵騎馬。

弑月話一出口便自知有些失言,加之沉瑟離家,又覺得是沉瑟被自己二人弄出的尷尬氣氛逼走,心中更加後悔。

自己本意也隻是想感謝獨孤河一路陪伴,便挪到獨孤河身後,輕聲問:“你生氣了麼?”

許久,獨孤河悶聲道:“我的確有些生氣。有時總會覺得我們在漸行漸遠,虛破的理想是希望平息紛爭,但我作為獨孤家的繼承人,必然不可能與他成為同路人。”

弑月垂眸,望向地麵,自己似乎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弑月城向來隱居避世,並不會乾涉中原武林的紛爭,是戰是和,是興是亡,都與自己並無太多關係。

也從未預想過他們之間的裂痕早已注定。虛破秉性悲天憫人,心懷天下,他注定要用生命去維護太平。然而此次紛爭究其根本是獨孤家挑起,雖不是獨孤河親手操縱,但也是他母親攪動風雲,無論如何,獨孤河終究是獨孤家的人,爭權奪利,勾心鬥角,幾乎是他的本能,這樣兩個人,的確逐漸走向兩極,而她似乎逐漸到了必須做一個選擇的境地。

如果,她在心中對自己悄聲道,如果他們都可以舍棄這一切,回到秘境中的弑月城,去過與世無爭遺世獨立的生活,是不是就不必這樣辛苦。

至於阿底提之經,她已經感到厭倦,似乎那已是欲望與紛爭的源頭,雖然,她自己也很清楚,真正難以了結的,是人心中萬年難以了結的傾軋。

這些問題龐大複雜又無處不在,猶如層層蛛網,似要將他們團團包裹。她緩緩垂下額頭,抵在獨孤河背上,此刻,不知道該說什麼,似乎話語都失去力氣,隻能軟弱退避地飄落在地上。

***

已是盛夏,杭州湖光山色交相映,天光雲影共徘徊。十裡荷花,水樹亂鶯,猶如一副美不勝收的畫卷。

一輛馬車疾馳而過,闖入畫卷之中,那湍急不安的馬蹄聲幾乎破壞了這祥和瑰麗的景致,遊人們紛紛駐足回首。

杭州最大的藥鋪瑞安堂的掌櫃正在櫃台後清賬,忽然見到一位女子站在門檻外。

女子身穿一襲道袍,方額廣頤,眉眼細長,周身流走著仙風道骨。

“客官想買點什麼?”夥計立刻上前招呼。

女子卻微微搖頭,並不發一言,取出一枚玉佩舉起。夥計不解,忙求助掌櫃。掌櫃眼尖望見,神色一變,箭步上前親自接待。

“原是靈隱書院的人,我們入後室詳談。”

二人走進後室,許久,一輛馬車風馳電掣,徑直在瑞安堂前停下。

沒多久,夥計驚慌失措地衝出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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