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再次逐漸行駛,隻是原本的五人隻剩兩人。
最終停在靈隱書院前。
鷲嶺鬱岧嶢,龍宮鎖寂寥。①明明應該遊人如織的西湖畔,此處卻格外人煙寂寥,似乎人們有意無意遠離靈隱書院,使得本來文雅綽約的匾額上四個字現出一股格格不入的晦暗陰沉。
弑月率先下馬,走進書院大門,環視一番卻空無一人,不禁心中起疑。
獨孤河緊隨其後,望見院中肅穆寥落,隻是闃然無聲,也漸漸覺出不對勁。
“真是沒想到剛到瑞安堂,掌櫃就無故暴斃。”獨孤河道
“聽夥計說,掌櫃素有心疾,一直勉力支撐,但是否有些湊巧。”弑月蹙眉。
“龍獠留下的消息也沒有找到,的確讓人不得不生疑。”獨孤河道,“不過,這件事就讓虛破他們去操心吧,我們先找到山知野。”
眼前青靄隱隱,蒼翠欲染,空中彌漫一股澄澈的碧意,盛夏之際也格外清涼,偶爾幾聲婉轉悠長的鳥鳴,院中更顯空寂幽邃。
獨孤河在前麵一路小心戒備,但無論任何角落都了無人跡,甚至像是此地已許久無人居住一般。
莫非,觀宙口中的靈隱書院已成為一座鬼地?
弑月心中隱隱不安,眼前的圓林景致雖暗香浮動,疏影橫斜,但仍讓人無端感到一股莫名的滲人。
一陣微風吹來,弑月忽然注意到側麵的窗戶中似乎有燭火閃爍,忙疾步上前探查,鏤空花窗內,一架架純白屏風胡亂放置,猶如迷宮,另有大量作畫的宣紙絹布淩亂四散,襯得這個屋子猶如雪洞,內中似有人影,模糊不清。
弑月當機立斷,正欲推門進去,獨孤河阻攔道:“裡麵情況未知,還是我進去吧。”
因言之有理,弑月也不忸怩,點點頭。
獨孤河推門進去,瞬間一股塵土和紙張氣息,猶如一段早已被忘卻的陳年舊事。地上宣紙隨風飄動,猶如群蝶起飛,在二人麵前上下蹁躚。
弑月望著眼前景物,莫名一陣悲涼,似乎這裡不管有沒有人,但太過寂寥,甚至,讓她想到母親也曾積年累月的將自己封閉在朔望樓中,年幼的她如剛才那般,隻能透過雕花窗戶,窺視裡麵母親的身影。
這裡的人應該也如母親一般,深陷往事的泥沼之中。
“有人麼?”獨孤河問。
並無人回答。
繼續前行,腳下宣紙仿若落葉一般簌簌有聲,這裡與其說是房屋,不如說是一個洞穴。
忽然燭火忽閃忽爍,映襯著壁上一個人影猶如漣漪般蕩漾開。
獨孤河眼疾手快,將弑月護在身後,正欲將眼前屏風推倒,但弑月莫名心頭傳來一陣不忍,抓住他的手腕,搖搖頭。
四周全是層層疊疊的純白屏風,二人一前一後,小心避開,卻怎麼也找不到人影所在。
弑月清清嗓子,朗聲道:“我們是分野相師觀宙邀請而來,並無惡意,隻是見院中無人,請求告知觀宙下落?”
許久,猶如山穀回音,一聲微弱又遼遠的蒼老聲音傳來:“你是……你是……”
弑月與獨孤河對望一眼,雖覺得有些魯莽,還是回答:“我是弑月神。”
下一刻,幾乎所有的屏風應聲倒地,所有宣紙絹布振翅欲飛,掀起陣陣長風,將二人衣袂吹去。
弑月不由自主舉起手臂擋住眼睛,獨孤河忙欲帶她退出屋子,但紛飛的白紙後麵,一個清臒蒼白的身影現身。
他一頭花白的長發及地,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