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破界(2 / 2)

頓時,震動消失得無影無蹤。

獨孤河緩緩收回胳膊,有些發愣地看向自己五指。

弑月分明已將剛才的情形儘收眼底,難以遏製地露出驚駭的神情。

曾經,母親告訴她,由阿底提之經領悟而來的諸多武學秘術之中,有一種,最難修習,但最為恐怖,便是弑月城的至高秘術,或許,也是誅天教的至高秘術。

滅日紀。

千萬年來,能夠修習成功的絕少,且大多猶如受詛一般,下場淒慘,仿佛至高的力量也帶來至高的詛咒。

在山知野的故事中,她已隱約猜出,伏寰無疑已練就此術,才能所向霹靂。

而瀛淮方才那巨大而恐怖的壓迫威懾,讓她也不由得懷疑,她是否也是修習此道。

更難以理解的時,方才獨孤河的舉動,她已經猜不透眼前這個人,或許他還有秘密不曾告訴自己。

沒有時間給她深思,闕令颻已穩定身形,趁著瀛淮出手,瞬間扭轉局勢,壓製住獨孤河,隻猛然探手一掀,獨孤河為了不傷到弑月,迅疾轉身,正中闕令颻下懷,不知從哪裡竄出幾個徒眾,猛然襲來。

二人已被逼至水潭邊緣,全憑獨孤河奮力平衡才沒有落水。

但敵人已從四麵八方圍攻,尤其闕令颻正麵一掌,直取弑月心口。

弑月睫毛紋絲不動,眼中平靜,道:“跳。”

獨孤河滿麵震驚,但下一刻,便被弑月拖著投入水潭。

闕令颻猛然收手,難以置信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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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水麵。

聶予慈見狀,險些昏厥。

沉瑟好不容易用重傷的手臂解開虛破繩索,聽見水聲,頓時石化一般。

而步輦上的瀛淮,緩緩抬眼,用慘白的雙眼望去,似乎等待著什麼。

弑月在即將落水那一刻,奮力和獨孤河調換身形,讓自己先一步落水。接觸到水麵的瞬間,猛然撕裂舊傷,鮮血瞬間融入水中,暈染開來。

水下一片漆黑,但她血液經過之地,竟然閃動出微暗的紅色光芒。弑月費力揮動手臂,將獨孤河緊緊摟在身邊。此刻耳邊一片死寂,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漆黑。

雖然心中惶悚不安,還是努力鎮定下來。萬幸她方才催動陣法後撕開的結界缺口尚未完全合攏,她再次用血在獨孤河背上畫出陣法,用儘最後的力氣催動。

她回憶起母親出逃之時的落水,暗自向她祈禱,這已是她絕境之下能作為最後舉動。

似乎有一絲攪動水流的聲音,像是一線光芒照亮黑夜。

原本該是死水的深潭中,竟然逐漸泛起漣漪,像是在流動一般,一層一層推動他們。

獨孤河睜開眼,什麼也看不見,隻能感到弑月死死攥住他的手。他用儘全力伸出手,摸到她的頭發,感到她用另一隻手將他牽住,二人一起緩緩順著水流前行。

微暗的紅光愈發閃耀,水流潺潺,仿若一條河流。

手臂難以使勁,隻能無助地擺動。猛然間,像是幼時被母親撈起,頭頂衝破束縛,空氣瞬間充盈胸腔。

他們在一邊咳嗽一邊爬上露台,在棺槨邊大口喘息。

闕令颻本以為二人必死無疑,見到他們爬上對岸,眼眸微動,怒氣凝聚。

沉瑟聽見動靜,瞬間麵色緩和,長舒一口氣,恰好此刻虛破也醒轉,見到沉瑟,忙道:“你的傷!”

沉瑟搖頭:“我還能動,方才他們二人落水,險些喪命,萬幸弑月已破解。”

虛破眉宇間的恐慌更深:“煙羅縷宮見到她破解結界,豈不是弑月城要遭殃。”

二人一起望向瀛淮,卻見她仍舊紋絲不動。

“為什麼她不進去?”沉瑟道,“此刻結界破裂,應該是進入的唯一機會。”

“不,不對。”虛破沉思道,“或許,沒有弑月帶領,外人仍舊不能進入。”

“這個結界,煙羅縷宮也不能破解?”

“或許,是弑月祖輩參悟阿底提之經設下結界,這會不會表明,煙羅縷宮的宮主也難以企及阿底提之經的主人。”

“她們進城是為經書?”沉瑟語氣愈發急促。

虛破目不轉睛盯著瀛淮,一言不發。

而在露台上,弑月終於平穩呼吸,胸中的窒息和刺痛逐漸消褪,轉身望向獨孤河,他仍雙眼緊閉,似乎還未恢複神誌。

因為擔心他溺水,隻能先是按壓他的胸口,怕打他的臉龐,一番折騰,獨孤河終於睜開眼。

“......我們沒有死?”

弑月顫抖道:“對,還活著。”

“這裡是......對岸?”

弑月將他扶起,勉強靠著石棺才沒有跌倒。

獨孤河微微一偏頭,猛然瞳孔收縮,情不自禁一聲驚呼。

弑月循聲望去,發現這個石棺竟然沒有棺蓋,直接敞開放置,但內中猶如一塊巨大的透明冰晶,花晝的屍體躺在冰晶中,猶如被琥珀包裹的一塊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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