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探究的目光落在韞娘身上:“就是不知,娘子想要什麼?”
“韞娘彆無他求……”她麵上含羞帶怯,“隻盼從今往後能侍奉貴人左右,哪怕為奴為婢也心甘情願。”
韞娘以為這是管事在敲打她,便連忙表忠心。可這何嘗不是她所求呢!
瘦馬瘦馬。總歸都是男人口中的風雅,女人身上的血淚。
她們瘦馬前半生在鴇母手裡待價而沽,後麵大半輩子便要倚仗討主而活。
韞娘聽管事話中的意思,似乎隻要能留在這位貴人討主身邊,往後必定是富貴無憂。
她臉上喜色更甚,翠竹聞言也替韞娘高興。
然而韞娘沒有看到,管事在聽到她的回答後,眼底閃過的戒備。
他微眯起眸,狐狸眼中多了幾分審視:“娘子當真是這麼想的?”
韞娘點頭如搗蒜:“能追隨在貴人身邊,是韞娘的福氣。”
管事又問:“娘子就不想脫離賤籍,重獲自由?”
韞娘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問。
彆莊上的媽媽曾不止一次和她們說,瘦馬大多容貌招人,又嬌生慣養,不懂生產,即便得了自由身,在外頭也活不下去。
韞娘想活,自是要抓緊了貴人拋來的橄欖枝。
管事眼底已是肅殺:“如此,在下便先行告退了。娘子想要什麼,隻管讓身邊丫鬟前來與我說一聲。”
韞娘沒看出來,還忙不迭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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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翠竹便喜笑顏開從廚房端來了一碗金絲燕窩。
“管事特意吩咐廚房,燉來給娘子補補身子。”
冒著熱氣的金絲燕窩光看著就能感受到富貴的氣息。
韞娘愈發覺得,往後的日子有盼頭了。
然而,不論是翠竹還是韞娘,都沒有想到這碗富貴的燕窩會輕易要了一條人命。
“啊——”
韞娘捂著肚子,疼得蜷縮在地板上,原本雪白紅潤仿佛能掐出水來的臉蛋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失去顏色的唇口間溢出異常鮮紅的血。烈火在她身體中燃燒,尖刀利刃剜著她心頭的血肉。
韞娘從來沒有這樣痛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受這樣的罪,就像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會被生父生母賣給鴇母一樣。
“娘子、娘子這是怎麼了?”翠竹驚慌失措地想要扶起韞娘,但她看著韞娘口鼻間流淌出來的血,一瞬失去了力氣,她哭喊著,“快來人,娘子出事了!有沒有人啊?有人要害娘子!”
韞娘的眼前一片血紅,翠竹驚惶的哭聲離她越來越遠。
忽然她好似聽見一個空靈的聲音苦惱地念叨:“錯了錯了!”
韞娘來不及想是什麼錯了,便看見一束刺眼的白光倏地照進她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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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語鶯啼,煙醮柳條,暖風吹過煞是醉人。
韞娘在一陣灼心的疼痛中猛然驚醒,入目便是熟悉的蓮紋床帳,她認出這是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