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早已派了人等著迎楚商筵回府的正妻嚴氏恨得差點沒咬碎一口銀牙,直罵尤瑟是隻不要臉的狐狸精。
楚商筵一來到彆院,就直奔尤瑟所在的院子而去,待一見到如花似玉的美人盈盈回望,他心中頓時一動,差點就忘了他來此的目的。
他尷尬地咳嗽一聲,忙上前想摟著美人訴苦。
奈何美人至今對他仍有心結,他根本近不得她身,隻得半跪在尤瑟跟前,訴說他的思念,訴說他的濃情蜜意,滿腦子都是她,對她牽腸掛肚,上朝時竟聽不進一句話。
聽到他的話,尤瑟便咯咯笑了起來,也不知是真被他逗樂還是其他,這一笑好似百花盛開,嬌媚惑人,直看得楚商筵又是一愣,看待尤瑟的眼神都變了,心頭更是竄上來一股火熱。
“大人跟妾身說這些,應當不止是取悅妾身,大人有話儘管直說,哪怕是……是要妾身離開大人,妾身也,也能接受的。”
說著,尤瑟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像一朵被折了的嬌花,直看得楚商筵心疼不已,對著尤瑟又是說又是哄的,一直到她重新展顏歡笑,他才敢道出他真正的目的,告訴尤瑟暫時不能給她名分,讓她進府。
果不其然剛說完這話,美人眸中便蓄起了淚水,令人垂涎欲滴,他趕緊寬慰,“我發誓,辭妹,這並非我本意,我恨不得趕緊將你接入府中,給你應有的名分,讓你可以名正言順地待在我身邊,我們可以一家團聚,和和美美地在一起。”
“但我現在不能這麼做,彆看我風風光光,在外頭說一不二,誰又能知道我心頭的苦悶?我甚至連娶個心愛的女子都做不到,你知道我這些年有多麼身不由己嗎?我真想不顧一切,隻按自己的想法來,可我不能任性,整個楚家上上下下幾百條人命皆係於我身,我若行差踏錯,將會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辭妹,我好難過,我真的好難過。”
他抓住尤瑟的手,靠在她柔荑上低聲哭泣,冰涼的淚水滴落在尤瑟的手背,她好似被燙得瑟縮了下。
“你就當是為了我,為了瑛哥兒,再等等,等瑛哥兒認祖歸宗,我一定跟母親好好說說,隻要母親點頭,我馬上帶你入府,再也不會讓人看輕了你去。”
他一直盯著尤瑟的眼睛,眸中布滿真誠,就怕尤瑟不相信他的話。
他能說會演,尤瑟難道不會?
她一直淚眼婆娑,眼淚欲落不落,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閒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豔麗中滿含清純,純欲中含著幾絲清冷,美得觸目驚心,猶如仙女下凡,直看得楚商筵心頭一震一震的,恨不得將天上的月亮都給她摘下來,她就是現在說要他的命,他或許都會願意給吧?
尤瑟搖了搖頭,“大人沒必要為我一個小女子忤逆老太太,老太太若認我,那是我的造化,若不認,那也是命,總歸跟大人無緣罷,大人能為妾身著想,妾身已經很知足了,又哪裡能太過貪心,隻是想歸這麼想,看到大人這心裡頭堵得慌,總覺得傷心難過,便不留大人在屋內留宿了,大人請自便吧!”
這是明晃晃的趕人了,換作彆的女人,楚商筵會覺得對方不知好歹,偏生那個人是尤瑟,她就是輕輕瞥他一眼,他都覺得自己是個負心漢,傷透了她心,更何況這事確實是他對不起她,他做得不地道。
承諾要給她名分卻做不到,讓她受儘了委屈。
他看著撇過頭獨自落淚的美人,歎了口氣後,隻能無奈離開。
殊不知待他離開後,原本還在落淚的美人臉上哪裡還有一絲淚光?
她望著楚商筵離去的背影不禁冷笑。
楚老夫人不想讓她進府倒是合乎她心意了,彆說難過,要不是楚商筵在,她怕不得笑出聲。
彆人不知道楚老夫人為何不讓她進府,她心裡倒是門清。
說到底還是瞧不上她。
按理來說,憑她蘇州第一首富蘇家嫡女的身份,莫說進府做妾,就是前頭楚家想娶的側夫人也是當得的。
偏偏她的身份尷尬,在進京之前就與楚商筵有了一段情,還生了個兒子。
古代的名門望族最是自命清高,眼睛長在天上,他們自詡尊貴,看人都是用的鼻孔,誰在他們眼裡都是低人一等,隻有他們自個才是上等人。
這種人除了自恃身份,對規矩那也是一等一的看重。
尤瑟說好聽點,是與楚商筵曾經有過一段情,還為他生了兒子,為楚家延了後,是楚家的大功臣,但說難聽點便是無媒苟合!
古代的大家族忌諱無媒苟合,尤其忌諱私奔,私奔的女子哪怕身份尊貴,同樣被人瞧不起,哪怕日後能進與其一同私奔的男子的門,那也隻配為妾。
慕清辭七年前不顧家中反對,非要去追尋她所謂的愛情,與楚商筵私奔,這是鐵打的事實。
奔者為妾,這在規矩大過天的世家,更會被無止境地放大,成為她的汙點,她勢必因為這個承受眾多非議。
也正因此,不管尤瑟什麼身份,也不管她為楚家立下什麼大功,從根上就是錯的,楚老夫人怎麼可能讓她進門?
即便隻是給她一個妾室的身份。
更何況如今的楚家子孫隻有慕瑛一個男孩,如果以前的流言蜚語不是空穴來風的話,楚商筵或許真是斷子絕孫的命,哪怕有了慕瑛,他日後或許也一樣生不出其他兒子來。
那慕瑛就將是他唯一的兒子,是楚家唯一的繼承人。
而楚家日後的繼承人,生母絕不能是外頭亂七八糟的女子,也決不能是未婚先孕,無媒苟合與人私奔的,那等傷風敗俗的女人。
為了保住慕瑛,更為了保全楚家的名聲,去母留子將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