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他生病,這段時日前來楚家探望的人倒是不少,一波接著一波。
大多都是楚家沾親帶故的親戚。
這些人中,除了個彆身份貴重的人慕瑛不得不見,其他基本都被攔在了楚老夫人那裡。
其中就包括了雍京小霸王藺少將軍藺沅柏。
藺沅柏自從將尤瑟帶入京,親手將人送到楚商筵手裡之後,他這段時間基本閉門謝客,誰也不見,整日就知道將自己困在屋裡,連昔日裡最喜歡的蛐蛐也沒心思去逗了。
長公主不知道自家兒子是怎麼了,還以為他是在蘇州受了什麼刺激,回來才這般萎靡不振,那是著急上火,天天給藺沅柏送湯送補品,勸著他出去散心,為了不讓自家兒子在家裡悶壞了,昔日她最無法容忍的事情竟然也都想開了,還勸起兒子沒事去賭坊堵幾把,或者去青樓逛逛找找樂子。
這話一出直接遭到了藺沅柏的怒瞪。
他是氣得就差沒咬牙切齒了。
且不說當初他混賬之時,頂多就是溜溜鳥鬥鬥蛐蛐,帶著三兩紈絝好友去欺壓欺壓百姓,嘴賤調戲調戲良家婦女,委實遊手好閒了些,除此之外他可不熱衷於去賭坊、青樓這種醃臢之地。
如果他真去了,回家怕也是要被打斷腿的,沒想到今日他母親反倒鼓勵他去了,他在她眼中就是這等吃喝嫖賭無惡不作之輩?
難怪他心愛的女子看不上他!
連他自己的母親都這麼想他,彆人會怎麼想?
他胸膛起伏,忍了又忍,還是說道:“在您眼裡我就是這種人?”
結果收獲了長公主的疑惑,“難道不是?”
她回答之後見兒子臉色不對,連忙補救,“柏兒你千萬彆有心理負擔,當初母親攔著你,是怕你學壞,隻是你骨子裡本來就是壞的,人也長歪了,攔著又有何用?京中紈絝多得是,也不差你一個,如果去賭坊、青樓等地能讓你放鬆心情,那就去吧,母親也不攔著你,隻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母親就心滿意足了。”
藺沅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這還是當初那個這也不讓他碰,那也不讓他乾的母親?是那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長公主?
他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瞪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聽說了楚商筵剛認回的兒子生病了,正在家中調養身體。
他對慕瑛其實沒什麼感情,但一聽到他生病的消息,頭腦還是炸了,身體比理智更快一步做出決定,拿上外衫二話不說轉身就走,直奔楚家而去。
隻留下懵懂的長公主呆站原地,不知自家兒子究竟是怎麼了。
不過他願意出門倒是好事。
藺沅柏完全是一時腦熱,直到他來到楚家,站在楚家門口,他都還沒想清楚自己是以什麼名義來的楚家。
是來探望楚老夫人?還是來拜見楚商筵,跟他交流談心的?
他直愣愣地站著,臉上出現了迷茫的神色,更是不明白他不過就是聽見了慕瑛的名字,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他皺緊了眉頭,一臉的苦大仇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踹門,找楚家麻煩的。
至少開門的小廝是這麼想的。
他縮了縮脖子,畏懼著門口這位藺小霸王的威名,瑞瑞不安地揣測著他來這裡的用意,想了半天沒想明白,一直到楚家其他拜訪的人進門,他才敢小心翼翼地上前,聲音顫抖地問:“藺少將軍,您莫非也是來探望小公子的?”
什麼叫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這就是!
藺沅柏雙眼亮得驚人,看小廝的眼睛直讓小廝心頭一顫,害得小廝連那句‘可有拜貼’的話都說不出,就眼睜睜地看著藺沅柏喜上眉梢地跨進了楚家的門。
這回變成小廝苦大仇深了。
他有沒有拜帖不要緊,身為長公主和藺將軍的獨子,楚家人是不敢怠慢他的,不僅如此,由於他身份尊貴,還得了楚老夫人的親自接待。
楚老夫人都親自出馬了,藺沅柏哪還能任著自己的性子想乾嘛就乾嘛?
彆說見慕瑛了,他隻能老老實實地坐在楚老夫人待客的堂屋裡頭,捧著一杯她喚人遞過來的熱茶,隻覺得燙手得緊。
天知道他為什麼要戰戰兢兢地坐在這裡,陪一個老虔婆客套聊天?
明明他隻是想……隻是想師出有名,看能不能碰見她而已啊!
老天不長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