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四個世界19(1 / 2)

而他心心念念的人兒,此時正坐著楚商筵的馬車,去往楚家的路上。

隨著馬蹄聲漸漸消散,沒多久又有一輛低調卻又奢華無比的馬車停在了楚家門口。

楚家的下人正在門口迎客,見屬於楚家的馬車停在門口,他們還奇怪地抬頭多看了一眼,就見穿著不菲,一身尊貴氣質的楚商筵下了馬車,他也不進門,反而停在原地,伸手去扶馬車內的人下車。

他們最先看見的,就是一截如碧藕般青蔥白嫩的手從車內伸了出來,接著是那頭如瀑般的黑發,在陽光下隱約泛著光,後麵才是玲瓏有致的身軀,盈盈一握的細腰,以及那張美得不可方物的臉。

她本是半垂著眼眸的,一直到下了馬車,站在地麵上才抬起了頭。

這一露臉,底下的人不由看傻了去,怔怔地站在原地,差點就忘了呼吸,更不知道是誰手上的掃把掉了地,發出了‘碰’地一聲輕響。

他們看到了一個極美、極美的女人。

究竟有多美?

這麼說,他們這一生能接觸到的女人,不是村子裡的,就是府上的。

對他們來說,現在的當家主母雍容華貴,珠圓玉潤,身上帶著一股他們無法逼視的貴氣,當真就是書上說的那種貴人了。

貴人甭管長得如何,總是那般高不可攀,令人心生向往。

其次便是府上的如夫人,長得那叫一個美。

當真是看你一眼就酥了半個身子,叫你一聲就腿軟得走不動道。

還有其他各種夫人,都是他們以往十裡八鄉也不曾見過的模樣,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長的,就是跟他們長得不一樣,連他們公認的十裡八鄉美人花也及不上那些夫人的一根手指頭。

他們以為如夫人就頂天了,天底下最最最美的女子莫過於她那種,誰知道楚大帥今日帶回來的女子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一下把其他人稱得如塵土般灰暗。

誰在她麵前都有種卑微到塵埃裡的感覺,她恍如畫中仙子,而其他人不過就是俗世裡的凡人。

見所有人都盯著尤瑟失神,楚商筵心頭頓生不悅,他臉色微沉。

未等他開口訓斥,反應過來的下人們看到他的神色,臉色瞬間一白,一個個連忙垂下頭,惶恐不安地發著抖,心裡懊悔得很。

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本就不該直視貴人,更不該直視主子,哪怕對方美得驚人,那也是主子的女人,他們多看兩眼就能要了自己的命,下人們現在心都涼了半截,身上冷汗直流。

好在楚商筵並沒有打算要他們的命,他隻是略帶深意地看了那些多看了尤瑟一眼的下人們,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隨後就牽著尤瑟的手進了楚家的門。

楚商筵回府,還光明正大地帶回了個女人的事很快就在府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隻是帶一個普通女子回府其實也不見得是什麼大事,問題出在於,他們走的不是後門或西角門,而是直接走的正門。

眾所周知正門隻有府上男子和貴人們才能進,女人不能進,哪怕是府上的當家主母也是不給走的。

楚商筵帶著那女子走了正門,這是前所未有的事,足以見楚商筵對那女子的重視程度。

這就更容易引發眾人對那女子身份的猜測。

他們一進府就直接往小公子慕瑛的彆院而去,半路有人認出了女子的身份,當即驚訝得合不攏嘴,反應過來就趕緊去往楚老夫人的院子通風報信。

這一頭藺沅柏還如坐針氈地陪著楚老夫人喝茶聊天,下一頭就有嬤嬤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說是楚大帥帶了小公子的生母進府了,這會正往小公子的院子而去。

楚老夫人驚得站起了身,“你說什麼?”

跟楚老夫人一樣震驚的,還有藺沅柏。

但他跟楚老夫人又有極大的不同,楚老夫人的驚是震怒,是生氣,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而藺沅柏則完全是驚喜。

他顧不上跟楚老夫人繼續虛與委蛇,忙說自己跟楚商筵許久未見,正需要去拜訪他,隨即不等楚老夫人點頭,拍拍屁股一溜煙就跑了個沒影。

這邊慕瑛本還直挺挺地坐在榻上看書,如今的他越發沉默少言,眸中似乎藏了些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情緒。

丫鬟心疼他的刻苦,想讓他停下來休息,他大病初愈,最是操勞不得。

但這位小公子倔強得厲害,根本不聽她的勸。

他不知道在跟誰較著勁,整個人擰巴著,一直繃著自己,像是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趕他一樣,也更像是某種寄托,怕自己一旦鬆懈就繃不住他的情緒。

尤瑟來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倔強得令人心疼的孩子,她這心裡既覺得好氣又覺得好笑,她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又在擰著性子,不相識的人還以為楚家小公子是個七八十歲的小老頭。”

聽到最近隻在午夜夢回時才可能聽得見的聲音的慕瑛還有些驚訝,他回頭望去,就見一秀美的女子站在門口,笑意吟吟地看著他。

他臉上浮現了詫異,隨後便是掩蓋不住的欣喜,他下意識站起了身,想往她走去。

腳剛沾地,才跨出一步,看到尤瑟身邊的男人,他心頭的那股熱瞬間熄滅,他腳步頓住,皺著眉看向尤瑟,“您如何來了?”

他想說的是,這府邸不是等閒之地,如果是為了他來的,那根本沒必要。

“這裡不是您該來的地方,還是回去吧!”

她的性子該是灑脫隨意的,護送他到這裡已經很足夠了,為什麼還要羊入虎口?

他沒被楚家認回之前,對楚家的印象隻停留在,這是他生父的家,是雍京的權貴,是他見都沒見過的滔天人家。

他雖然也敬畏著這樣的大家族,更多的是因著對生父的怨懟不認同,從而對楚家也生出了抵觸。

直到他跨進了楚家的門楣,才知道出生在這樣的人家有多不快樂。

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受到了掣肘,他看書,看的是四書五經、聖人言論,他結交的人,都是世家子弟或者皇親國戚,與他身份不對等的人連跟他攀談一句都是不該。

自從被認回後,這個家的人會時刻告訴他,他是楚家子,是楚大帥唯一的兒子,日後是要繼承楚家的,所以他代表的是楚家,不再是他一人。

他的所作所為都必須符合楚家的身份,他不可以有自己的興趣愛好,不可以任著自己的性子想乾嘛就乾嘛。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不可以有汙點。

這個汙點,是他的出身,是他的血統,甚至是他的……生母。

他可以容忍楚家對他的一切苛求,容忍這份不自由,反正他的性子本來也不如同齡人那般活潑天真,他是穩重的,他是懂事的,他跟其他人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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