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信王妃(2 / 2)

說到底,皇帝現在遲遲不對囤炭案的事表態,是因為案子裡牽涉了外戚和宗室,影響甚大,故爾一時還沒拿定主意,但結案畢竟是遲早的事。

而無論皇帝最後傾向曹王哪邊,曹國舅一派都不會輕易放過駱寧,她和駱寧的關係如何定性,駱寧的仕途會怎麼樣,全在皇帝一念之間。

那麼皇帝會在意她和駱寧究竟是不是真的亂/倫嗎?根本不會。如果皇帝仍舊如殿試時那般欣賞駱寧,那麼他們就沒有亂/倫,如果皇帝不喜甚至厭惡駱寧了,那麼他們就亂/倫了,且這亂/倫足以毀掉駱寧的仕途。

而影響皇帝欣賞和厭惡的因素之一,且是關鍵因素,就是駱寧是否真如曹國舅和陳少卿所說,對朝廷不滿。

其實,隻因為娶了她,就指責駱寧質疑當年波及了上萬人的謀逆案,指責駱寧質疑她父親秦珩被錯判,實在是牽強又胡扯,可帝王心思大約就是如此敏感,越是冤案,越是容不得質疑,也越容不得臣子私下不滿。

因此,秦婉要通過信王妃和其他貴女,向宮裡表明她和駱寧對父親一案的態度,表明對皇帝的絕對恭順和景仰。如何表?莫不如一首精工清新而暗含深意的傳唱小詞。

這麼做對不起父親,可活著的人總是不得不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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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集這日,秦婉挑了一身素雅的碧色衣裙,戴芙蓉玉簪,乘坐駱寧賃好的馬車出了門。

信王府的大門極為威嚴氣派,完全壓過了秦婉一路過來看到的其他高門大戶,可見趙珣所得恩寵之重。

跟著婢女進了府門,便見府內飛簷連綿,深不見底,一路行去,又見層樓疊榭無數,皆是繡闥雕甍,精巧至極,其間點綴珍花奇草,美竹嘉樹,皆自有講究,不覺庸俗,隻見雅趣。

父親還未出事時,秦府也算杭州極受推崇的園林府邸,秦婉也見過其他更奢豪的簪纓世家家宅,但與信王府一比,卻是全沒了氣勢。

她邊跟著婢女繼續往裡走,邊想到了駱寧跟她提起過的事,趙珣因和信王妃不睦,這段日子甚至經常留宿在外,幾日不歸府也是常有的事。

偌大的王府,既無人相陪,又無法擺脫,秦婉心裡不禁生了一點淒涼,又隨即自嘲,說不定人家覺得她和駱寧那樣守著一個小院才是淒涼呢?

穿過幾道月洞門,就進了王府水園,水園如其名,引水開了湖,湖麵碧淨開闊,四周亭台樓閣錯落,樹柳花木成蔭。

秦婉遠遠便望見了湖那邊煢煢孑立的年輕女子,發髻高綰,華服曳地,翠鳳明璫。

等到又走近了些,她才看清女子白皙的臉龐,略微怔了怔,這張臉好看是好看,端妍是端妍,但定是比不了柳影兒那等美貌和嫵媚的,若真如駱寧說的,趙珣極為挑剔,那麼想必府中其他姬妾也隻會比柳影兒更美。

可秦婉一眼就對信王妃生了些好感,她的目光看過來時,有一種平靜通透而聰慧的感覺。

不過這與傳聞中似乎不太一樣。

這位信王妃葉韞出身優越,父親葉寒鬆亦是當朝同平章事,兼修國史,即所謂的次相,雖然官位上略低於王諶,但葉家家學淵源極深,可追溯至三百年多年前的公卿先祖,是真正的世家望族,因此皇帝為最疼愛的小兒子趙珣選正妃時,根本沒考慮王家,直接選定了葉寒鬆唯一的女兒葉韞。

葉韞少時就有才女之名,性情頗有些剛烈和清高,聽說幾年前京城盛行華麗駢文之風時,她曾以蘭台居士之名寫詩大加諷刺,被人識破身份後,不僅沒有因自己的女子之身而畏懼,反而又寫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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