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麵聖(1 / 2)

《寡嫂(駱相公年少追妻時)》全本免費閱讀

當晚,駱寧回家後,就把白日的事仔細與秦婉說了,秦婉怔忪了許久,她難以想象葉韞要有多強大的心,才能在公堂之上親口說出和趙珣的情事。

駱寧又道:“據溪雲酒樓的樂師和堂倌說,趙七在那之前半月,就去找過葉娘子。”

“也許更早。”秦婉喃喃道,也許是從慶祝駱寧遷任那日就開始了,因為次日,崔小娘子去找葉韞時,順路來帶上了她,她看到了葉韞身上的痕跡,雖然被脂粉遮蓋過,但時間長了,仍會透出一些來,崔小娘子還未出閣,並未在意,但秦婉一眼就明白了。

之後,她又陸陸續續注意到過幾回,但京城寡貴間麵首之風頗盛,葉韞之前就開玩笑說過,如果不再嫁了,就養幾個麵首試試,秦婉當時還以為她真的去嘗試了,以為她是想借此忘卻以前的傷痕,心裡也不知該勸還是不該勸,就一直什麼都沒說,誰知道竟是趙珣還未放過她。

“我早該察覺的,”秦婉既難過又自責,“她有時候是有心事的樣子,可沒過一會兒就笑了,每次都說是生意上的事,我竟信了……那種事,她連對我都說不出口……”

駱寧抱住她:“彆責怪自己,連我都沒想到趙七會乾這種事,更何況是你?她以後的日子恐怕很不好過,你多陪陪她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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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葉韞和其他幾人的供詞互相佐證,趙珣的刺殺嫌疑已完全可以洗脫,但因老皇帝仍舊昏迷,無人敢擅自讓大宗正寺放人,趙珣想去看望父皇的要求也被代為理政的曹皇後拒絕了。

另一方麵,趙珣脫了罪,也就意味著此案暫時連個像樣的疑犯都沒有了。

兩個交趾副使並不知葉韞證詞的內情,又探聽到了大周皇帝陷入昏迷的事,七日期限一到,即氣焰囂張地向曹皇後施壓,不僅要求嚴懲趙珣,還獅子大開口,要求大周讓出半個邕州之地賠禮道歉,否則交趾十五萬大軍定要為國君受辱討回顏麵。

先不論算上猴子大象交趾能否湊出十五萬大軍,曹皇後和太子一派的大臣陷害趙珣未成,又受了這倆小國副使的鳥氣,這敏感的節骨眼除了安撫還不好對人家怎麼樣,都是積了一肚子火。

這火自然不會燒到陳少卿和楊侍郎身上,而都燒向了主辦此案的林甫誠和駱寧,一時彈劾兩人的折子堆滿了曹皇後的案頭。

柿子要找軟的捏,林甫誠資曆名望擺在那兒不好動,這些人便攛掇著曹皇後懲戒駱寧。皇帝隨時可能會醒,曹皇後不敢直接削了駱寧的官,於是派內侍去禦史台當眾訓斥了駱寧一番,又罰了他三個月的俸祿,也算替曹國舅略微解解氣。

三個月俸祿,對有家底的官員來說不算什麼,對於駱寧,還真是罰到點子上了……幸好之前聽秦婉的話沒換宅子,存下的錢足夠二人好好生活大半年。

如此頂著壓力過了四日,朝堂中愈加暗流湧動風聲鶴唳之時,宮裡忽然傳出消息,老皇帝終於還是醒了。

有人欣慰流淚,有人暗暗失望,駱寧則大鬆一口氣。

同日掌燈時分,他與秦婉剛吃過晚飯沒多久,有人扣響了小院的門,宮裡來人了。

夫妻二人都已料到會有此行,駱寧早請了李婆婆住下,這時又親了親秦婉額頭,囑咐她安心後,便隨內侍上了馬車。

到了皇城,進了宮門,駱寧跟著領路的馮公公直接往內廷方向行去。

兩旁的宮燈照亮前方宮道,威嚴華麗的殿闕重簷、朱薨碧瓦都半隱在夜色之中,看不清晰,隻隱隱聽到有宿衛禁軍巡邏的整齊邁步聲穿梭其中。

馮公公也算是有些資曆的內侍了,暗中已打量了駱寧好幾次,被皇帝夜召寢宮覲見是天大的殊榮,這小小的七品禦史臉上卻從始至終雲淡風輕,進了內廷後也是目不斜視、泰然自若,年紀輕輕,看著竟比那些官場老狐狸第一次夜裡應召還穩重,心裡不由生了兩分欣賞,嘴上便好意提點了幾句。

駱寧客客氣氣地領情謝過,跟著他又穿過一條深長而寬闊的宮道,終於到了福寧殿,在殿外等馮公公先進去通稟後,才微微垂首,踏著金磚墁地進了寢殿。

林甫誠已先入殿,正站在明黃龍床三步外,並不看他,駱寧也依舊目不斜視,停在更遠半步的方位,跪地叩拜:

“微臣駱寧拜見陛下。”

“起來回話吧。”虛弱的聲音在上方響起。

駱寧謝恩起身,抬眸看了一眼,年屆六十的雍熙帝靠在床頭的兩個引枕上費力地喘著氣,臉色比三月前駱寧最後一次在早朝上看到他時灰敗許多,頭發更白了,身體也瘦得乾枯,如風中殘燭,唯有一雙眼雖然渾濁,卻仍透著些銳利。

這位大周第二任君王在位三十年,前二十年稱得上是一代明主,修齊庶政,任賢取能,從善如流,可後來的十年卻逐漸怠政,且變得愈來愈敏感多疑,喜怒任情。

而讓所有人窺見這一轉變的事件便是當年的永王謀逆案,秦婉的父親、時任戶部尚書秦珩即冤死於此案。

駱寧掩下眼底情緒,垂首恭聽聖言。

“朕聽林卿說了,”雍熙帝緩緩開口,每說一句話就要停下喘口氣,“你懷疑刺殺交趾正使的凶手就是那兩個副使,剖釋得倒是頗有道理,當真已想到辦法證實此事?”

“啟稟陛下,是,隻是副使二人預謀周密,微臣暫時無法以尋常之道證實,因此不敢貿然施行,還請陛下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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