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曲家往事(2 / 2)

原本,蘇兆靈還想著,要是萬一被對方質疑,就再次祭出“摔壞了腦殼”的說辭,沒想到,卻是她多想了,不說原主,就是蘇兆安在這方麵也所知不多。

他搖搖頭,道:“我知道得也不多,他們過世的時候,我才不到兩歲,你還在阿媽肚子裡呢!我就聽阿爺說過,他們之前是在城裡開中藥鋪子的,那年,省城、專區,哦,不對,當時還叫行署呢,相繼解放,行署那邊有人給一中當時的校長打電話,說當地已經成立了人民政府,希望縣裡派代表去談判,爭取和平解放!”

“一中校長與當時的偽縣府官員和外公他們幾個有名望的人開會談過後,一致讚成,由他和其中一人作為代表去參加談判,因為那個人還有家事要安排,約定一中校長先走,當時,解放軍未到,×××潰逃,縣城附近到處都是土匪,小舅曾經是一中校長的得意學生,擔心他路上不安全,特意提出陪他前往,外公沒有反對,沒想到,真遇到了土匪……”

蘇兆安頓了頓,才繼續道:“……兩人最後連屍首都沒有找到,外公外婆受不了這個打擊,先後走了,阿爺幫他們料理完後事,就帶著我們全家回了村裡……”

蘇兆靈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這麼個消息,久久無語,這,也太過悲慘了點吧?

而敏感如兆蕊,大眼睛裡已經泛起了淚花花……

蘇兆靈眉頭一抽,暗道了一聲“不好”,趕緊轉移話題。

“對了大哥,你不是給敬泰出診去了嗎,他腳傷得怎麼樣,嚴不嚴重?”

果然,一如既往地,所有人的注意力立馬轉了個方向,畢竟,蘇兆安這可是第一次被人叫出診呢,雖然出診的病人是傅敬泰,老熟人了!

雙胞胎剛回家,還不知道這事呢,一聽果然雙雙好奇起來:“敬泰哥受傷了?”

蘇兆安點點頭:“他今早冒著雨去蘆蕩裡捉毛蟹,被蘆樁戳破腳了,我已經給他包紮好了,問題不大,過幾天應該就能好了。”

這段時間,坡南隊家家戶戶得了空閒,就抓緊時間去捉毛蟹,其他生產隊亦然。

蘆葦蕩裡毛蟹多,但同時也布滿了陳年的老蘆樁,一腳踩下去,往往就能聽到一陣蘆樁斷裂的嘩啦啦聲,要是不小心倒黴催地被中了招,往往就是一個大寫的“慘”字,每年捉毛蟹時,腳底板被蘆樁戳破的事情經常發生,傅敬泰今天早上就是如此。

蘇兆安回來的這段時間,又給傅敬橋做了好些個治療哮喘的敷貼,傅家族裡的人基本都知道,所以,傅敬泰大哥找不到他們隊的赤腳醫生時,腦瓜子一轉,立馬就想到了蘇兆安。

畢竟,這傷口要是不能及時處理潰爛感染了,一個月都不能下地呢,以往這樣的事情可不少。

蘇兆靈聽說問題不大,放下心裡,但還是忍不住吐槽道:“他也真是夠拚的,下著雨還往蘆葦蕩裡鑽。”

蘇兆靈就是下意識地習慣性吐槽,卻見蘇兆安臉色有些怪怪的,讓她不由挑了挑眉。

“你怎麼了?是不是被雨淋壞了?要不要我給你去煮碗薑湯?”

蘇兆安搖搖頭,臉上神神秘秘的,一副不吐不快的模樣,和兆康平裡叭叭叭“八卦”時的樣子一毛一樣。

“我聽他家大哥路上悄悄跟我叨叨,說敬泰是看上我們隊裡的一個姑娘了,上回,他幫我們家劁完豬仔後,還想著幫人家姑娘家劁呢,被人家家裡回了,怕他把豬劁壞了,他覺得自己被看輕了,心裡一直記掛著這件事情,不得勁兒呢!”

“這次,你不是做了些醉毛蟹給阿橋嘛,他覺得味兒好,就想著多抓毛蟹做一些,討好人家姑娘家裡呢!我一聽,這姑娘,不就是玉秀嘛……”

蘇兆安邊說,邊覺得寶寶心裡苦得慌。

莽子家這段時間又忙活著重新給他找媒婆呢,就是傅敬泰也都開始行動了,隻有他,明明心裡也早有了目標,就是不曉得該咋個辦……

而蘇兆靈的臉色,同樣有些怪怪的。

沒想到,傅敬泰表麵看著大咧咧的性子,竟然還學會“醉翁之意不在酒”這一招了,原來上回熱心腸地想幫人家免費劁豬是假,看上人家姑娘是真,而且還隱藏得不錯嘛,連她都沒有看出來……

不過嘛,蘇兆靈想到昨天下午,何玉秀有些羞答答跟她說的話,不禁為傅敬泰掬了一把同情淚——

每年秋收過後,貓腰撅腚地在田地裡受累了大半年的農人就開始閒下來,而與之相對的是,很多走街串戶吃四方飯的媒婆,開始忙活起來,給人牽線搭橋說親了!

按照本地話來說,農忙秋收後,“農人養丫曬蛋閒得慌,媒婆嘴吃四方美得狠。”

而按照何玉秀昨天告訴她的,她們家最近已經開始幫她相看婆家了,而且據她所說,已經有了幾分眉目……

蘇兆靈眼睛撲閃閃的,似乎看到了傅敬泰姻緣路上長滿了一叢又一叢的荊棘,卻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家大哥說完這話後,臉上蔫巴巴的,心裡也是一團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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