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複金殿下準備周全,王女過去後,肯定能學到東西。”
林以紓知道複金珩不在寧水亭後,人硬氣很多,“我若非說我不想去呢,王兄又能拿我如何?”
侍從:“複金殿下殿下說,如果王女不願意去,他稍後會親自來請。”
林以紓:“......”
林以紓:“大膽。”
竟然如此苛求天都林氏的王女,簡直不可理喻。
林以紓拍桌子,一怒之下站了起來,對侍從正色道,“寧水亭在哪裡,你趕緊給我帶路。”
侍從:“......”
林以紓老實地前往寧水亭。
寧水亭旁,翠竹環繞,清風徐來。
亭中的石桌上攤開厚厚的符紙,旁邊還擺有墨鬥、毛筆和經書。
林以紓走到石桌前,躊躇地拿起毛筆。
經書上蓋有一張宣紙,上麵寫有詳細地符咒修習之法,顯然是複金珩留給她的。
上麵說,她今日要修的,喚作意象符。
這種符咒所需的靈力和修為不需要很高,且能和召靈之術融合在一起,降低召靈成本,這是複金珩選擇讓林以紓修習此法的緣故。
意象符,被稱為符修的召靈術,是符修和靈修都鐘愛鑽研的道法。
意象符能將修道者在符紙上所畫之物,幻化成實體。
這種符咒不僅僅是單純的繪畫,而且通過符文的力量,賦予畫出的意象意識和感知。
比起召靈,它更像是造靈。
所畫出來的意象,主要用於分攤修道者的情緒。
譬如說,如果作符者處於危險境地,被造出來的意象同樣會感受到警惕,從而反擊。
如果作符者處於斷糧斷水的境地,被造出的意象同樣會感知到饑渴交加,從而自行去尋找食物和水源。
就算意象不做任何事,作符人心中堆積的恐懼、饑渴、焦慮等情緒也會隨著意象的出現逐漸減輕,因為它們本來就蠶食了作符人的情緒。
這也是為何意象符不需要太多靈力供養的原因,作符者的情緒,是意象最好的養料。
不過,靈力極高者,可以直接通過靈力控製意象的去向。
讓意象做什麼,它就會做什麼。
林以紓看到這兒,悟了。
意象符是個被動技能,但是修為特彆高的,可以將意象符變成像召靈術那樣的主動技能。
經書上,標紅的文字說,意象符考驗作符者的畫技。
作符人需要一邊結印一邊作畫,作的意象越栩栩如生,才能越有作用。
林以紓又悟了。
這是要給她上畫畫課。
參悟的林以紓看向另一行標紅的字,整個人僵住。
紅字醒眼:畫完一百個意象符後,方可離開。
林以紓:“!”
多少,一百張符?
就算是美術課,一節課也隻能趕出一幅畫。
林以紓拿起厚厚一遝空白符紙,頭暈目眩。
這已經酉時了,月亮都快往天幕上爬了,生產隊的小驢都回家吃蘋果了,她還要在這裡修煉。
林以紓當場就想放棄,在侍從驚恐的眼神中,狠狠地扇...扇了自己的下巴一掌,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不就是畫畫麼,她還就不信了。
林以紓捋起袖子,先學經書上的結印。
有了識修搜屍術的打底,林以紓的手指終於不像從前那般笨拙,花了一炷香的時辰,堪堪將結印記住。
守在一旁的侍從連連點頭,心想不愧是天都林氏的王女,隻要好好學,學的還是很快的。
林以紓一提起筆,就犯了難。
意象符是用來分攤情緒的,她現在又沒有遭遇危險,要畫什麼樣的意象,來分攤她的什麼情緒呢?
畫動物?畫植物?畫火畫風畫水?
她翻看經書,書上說初學者最好畫人,畫其他的意象,畫得不好的,意象突破不了符紙,符紙隻能作廢。
但是人畫人,本是同根生,意象會很容易破紙而出。
林以紓覺得自己又行了。
她忙活了六個時辰沒有歇息,這麼累,不如畫一群人來分攤她的疲憊。
畫人需要參考,亭內外一排排的侍從護衛,正好可供就地取材。
清秋讓眾人挨排進亭,等待作畫。
林以紓提筆,“諸位不必擔心,我畫得很快,不會讓大家久等。”
侍從們心懷期待,畢竟他們適才看到,王女殿下學結印學得有模有樣。
寧水亭中,傍晚的霞光灑在翠竹間,染得整個亭子如夢似幻。
林以紓站於石桌前,攤開潔白的符紙,專注地凝視符紙,雙眸平和而寧靜。
素手如玉,握住一支細長的毛筆,筆尖蘸上漆黑的墨,筆觸輕柔如羽,她每一筆落下,仿佛都有靈動的生命在紙上躍動。
她的手腕輕盈靈巧,單手結印,另一隻手行雲流水地勾畫圖案。
她的麵容在夕陽的映照下泛起一層柔和的光暈,眉間透出一股自信與堅定。
侍從們見此景,俱是屏聲聯息,在這樣的氛圍下,他們懷疑,也許,未來的一個符修大能,就要在此地誕生了。
隨著符畫的逐漸成型,符紙上開始散發出淡淡的光芒,若有無形的力量在其中彙聚。
當最後一筆落下,符紙上的畫閃爍起耀眼的光芒,隨即化作一道虛影,飄向半空。
眾人張大嘴,凝神看向半空,期待意象的成真。
侍從:“顯形了!快看!”
半空中,虛影逐漸凝實,變成一個頭重身子細的...火柴人。
火柴人不過三尺高,四肢瘦弱,頭大得出奇。
火柴紙片人漂浮在空中,扁扁得身子在風中搖擺,仿佛隨時都能被風給吹破身子。
火柴人撞到亭柱上,紙片如泥漿般灘下來,滑到地上,再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