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竊來的碎玉如她一樣,可憐兮兮(1 / 2)

鳶兒當即笑了,原模原樣用他自己的話堵了回去“這剛出京城一天就著急回京交差,幸而也沒走太遠,你若真有膽子,你大可現在就回去!”

李闡蠕了蠕嘴,梗著脖子眼神亂飄地嘟囔“那也確實是這麼個理兒,不然猴年馬月才到犁北,您是嫁去犁北不回京了,您當然不著急,您是巴不得多拖延些日子......”

一大老爺們嘟嘟囔囔的實在惹人心煩,楚傾瑤本就還有些頭暈,直接抬手打斷“李闡李大人是吧?”

李闡一頓,敷衍了事地拱了拱手“咱末品小官,可當不得您一聲李大人。”

楚傾瑤冷笑一聲“既是知道當不得,那便收斂些你這不敬,你對皇上派給你的差事諸多意見,莫非......”

“楚小姐慎言!”李闡嚇得腿一哆嗦,“下官也隻是,隻是,隻是惦記著想早些完成差事,對皇上那是......”

“行了,下去收拾準備吧,一炷香後啟程,犁北一路還長著呢,李大人可莫要歸心太盛,不然也是自顧自抓心撓肝。”

說完楚傾瑤直接帶著鳶兒轉身就走,沒給劉勤延這禮部五品官員半個眼神。

她早就知道劉勤延是個軟和老實人,卻沒想過竟懦弱成這副德行,好歹也是五品朝官,竟被兩個末品小官越俎代庖。

臨行時,張李兩人撇著眼神色不屑,鳶兒自從昨日被楚傾瑤敲打一二後,路過二人時氣勢便拿得足足的。

她家小姐在外不好落人話柄,那唱白臉的舍她其誰。

不卑不亢,倒有幾分重回楚府大丫鬟的模樣。

路上馬車緩行,搖搖晃晃趕了一日的路,晌午吃的從驛站帶出來的小菜,膳盒是墨鬆材質內裡寒溫,飯菜架小鍋上熱一熱味道並未多變。

傍晚終於進城,劉大人尋客棧安定了下來。

楚傾瑤一路顛簸,病弱的身子本就經不起如此折騰,下車時麵色蒼白得令路人都為之側目。

早上已經消退的溫度到了晚上又發起高熱,稍作安頓後,鳶兒便尋了郎中過來。

劉勤延原本還杵在門口作擔憂狀,但鳶兒出來進去的嫌他實在礙事,又發覺從始至終他都沒派上什麼用場,反而一副誠惶誠恐樣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家小姐要不行了似的,鳶兒看了實在心煩,便好生言語著將他勸回去了。

鳶兒請來的郎中,據說是城中最好的醫館的今日當值。

結果開出藥方來,鳶兒留了個心眼與楚傾瑤所作藥方一對比,方子所差無幾,偏偏多了好幾味更加昂貴的藥材。

鳶兒也不懂醫術,隻抓了一副藥給楚傾瑤喝下,等楚傾瑤神色恢複些後將方子給她一念。

“小姐,這幾味藥是多出來的,另幾味是少的,您瞧著可有不對?”

楚傾瑤大概一掃心中便有數,將藥方放在一旁,給自己掌心倒了些白酒用力搓著。

“各個郎中用藥習慣不同,藥方有出入很正常,不過明日還是用原來的藥方吧,這位郎中用藥有些急烈,我這身子怕是遭不起。”

鳶兒應下,收起方子,見她幾息功夫便睡去,掖好被角關上門退下了。

出門一看劉勤延又在門口候著,鳶兒無奈說道“劉大人,我家小姐已經歇下了,您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劉勤延也不知做作給誰看,門都關上了還伸長脖子往裡瞅了兩眼說道“楚小姐身子,應該並無大礙吧?”

“我家小姐的病就是路上顛簸出來的,說重不重但也輕視不得,您要是明日還想趕路,那您就自個往犁北去吧,我家小姐必須得多歇兩日再走了。”

劉勤延連連擺手,“那不能那不能,那,那您好生伺候著楚小姐,我就先走了哈。”

看著劉勤延的背影,鳶兒歎了口氣。

剛想轉身回屋,就見廊內走來一人在門前立定。

“鳶兒小姐姐,什麼煩心事值得你在這唉聲歎氣呀?說來給小爺聽聽?”

這般輕佻鳶兒倒也沒惱,反而看見他猶如看見主心骨一般,神色都放鬆了些。

“奴婢見過靳小少爺,我家小姐路上顛簸以至於病熱,奴婢是憂心小姐身子。”

來人是吏部尚書的小兒子,靳星懷。

京中最好自由風的公子哥了,貪玩的性子在京中數一數二,平日就喜歡騎馬四處闖蕩。

楚傾瑤臨行之前,他特意找上門,說長這麼大還沒去過犁北,說完生怕楚傾瑤訓他,滿臉笑嘻嘻地轉頭就跑。

“楚姐姐病了?嚴不嚴重?請過郎中了沒?現在可還安好?不行,要不我回京擄個太醫過來,我大哥跟太醫院的一個院判好像挺熟......”

“誒!靳少爺!您先等等!”鳶兒見靳星懷真打算這麼乾,連忙把人攔下,“我家小姐還算無礙,已經請過郎中了,剛喝了藥歇下,您先彆急著回。”

靳星懷轉過身麵露擔憂,這可比剛剛劉勤延浮於表麵的神色真切多了。

“這是盧伯伯和我爹讓我送來的信,你等楚姐姐明日起來再給她看吧,楚姐姐已經歇下那我,我,我就不便打擾了,我去跟小二說,房間換到你們隔壁,你若有事拿不定主意隻管來找我。”

說完猶豫了猶豫,又改口道“不對,是務必,若遇到什麼事,務必來找我。”

鳶兒低著頭應聲,接過信仔細收好,再抬頭時,靳星懷已經走遠了。

背影略有些孤涼,不過很快又恢複成沒心沒肺的模樣。

鳶兒又歎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踮著步子進屋去了。

通天井對麵的廊柱後,君臨妄背著手,青檀珠串在掌中緩緩撥動。

“長仁,本王記得靳家小少爺,年歲並不大。”

身後的長仁回憶著說道“比您小約五歲。”

君臨妄眯了眯眼,周身氣息寒了幾分,“他與楚小姐年歲相仿?”

“似乎比楚小姐小半歲。”長仁神色怪異了一瞬,接著補充道“不過靳小少爺一直都是沒大沒小的性子,這些年與楚小姐也似乎相交不淺。”

話音剛落就聽撥動的珠串聲頓住,長仁悄悄抬頭,發覺君臨妄神色說不出的......憋屈?

“罷了,左右也不過是個錦衣玉食的少爺。”

說完轉身離去,隻是掌中的青檀珠串已經收起,換成了那枚溫潤剔透的紫花鐲。

一旁的長義覺得摸不著頭腦,給長仁使了個眼色。

長仁故作高深地搖搖頭,憋著笑不肯說。

夜半,萬籟俱寂。

城中偶有布穀鳥鳴叫幾聲,城中少見燭火,黑漆漆的夜幕高掛一輪皎月。

客棧後院悄悄溜出一人,就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摸到一輛馬車旁。

不多時,一隻信鴿騰空飛起,撲棱著翅膀隱入夜幕。

君臨妄正坐在樓頂瓦簷上喝酒,身側陪同的長義驟然飛身出去,輕功嫻熟不露聲響,一把將那信鴿薅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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