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竊來的碎玉如她一樣,可憐兮兮(2 / 2)

鴿子似乎受了驚嚇,圓溜溜的眼睛瞪的發僵,腦袋驚恐的哆嗦兩下,不敢叫也不敢掙紮。

長義將信鴿腿上的信箋抽出,長仁吹燃火折子掃了一眼,隨後信箋複原,信鴿被長義隨手一扔,慌不擇路地飛走了。

全程無交流也配合默契,看得出來這種事兩人沒少乾。

“主子,楚小姐剛離京沒兩天,賀府就已經迫不及待了,要不,咱直接出手,把張訴做掉?”

長仁說著,往嘴裡扔鹽漬花生豆的動作沒停。

長義在另一邊舉著個鴨腿,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信上說刺殺的山匪已經接上頭了,楚小姐身邊又沒個護衛,要是出了城真讓張訴給引去偏路,到時候隻怕咱救也趕不及。”

君臨妄灌酒的手不見停頓,身旁已經空了三個酒壇,可淚痣裝點的那雙瑞鳳眸卻不見半絲醉意。

這酒,他越喝越清醒。

“急什麼,張口閉口打打殺殺,小心你倆以後娶不著媳婦。”

薄霧擊磐的嗓音於涼爽的秋夜泄出,君臨妄神色不見醉意,聲音倒是模糊了幾分。

“不急,為時尚早,貿然出手暴露的話,那可太不值當了。”

說完君臨妄仰頭,拎著酒壇一飲而儘。

長仁長義對視一眼,紛紛搖頭。

為時尚早?不值當?

未來王妃要是真傷著,若是再一不小心喪命於此......

好不容易得來的媳婦,啪,沒了。

看王爺到時候找誰哭去。

“啾啾——”

隻聞其聲不見蹤影,君臨妄揮開酒遮的手一頓,肩頭輕飄飄落下一些重量。

“啾啾,啾。”

“偷來的?”

小銀雀喙上叼著一隻碎玉耳墜歪了歪頭,反泛月光的羽毛被風蓬起。

“還回去,閒著沒事偷這個乾什麼。”

小銀雀眨了眨眼,小腦袋左搖右晃的裝傻。

碎玉耳墜綻出點點月光。

君臨妄多年不曾出過醉意,此時竟暈了眼。

他一眼就能認出,這一隻是楚傾瑤今日所戴的耳墜。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接過。

不是什麼上乘的玉,且還是碎雕玉墜,入手冰涼,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罷了,大不了她們入叢林時,他跟緊些就是。

左右不會出大事。

——

天蒙蒙亮時,楚傾瑤忍著嗓中腥甜悶聲咳醒。

睡在外間的鳶兒聽了連忙起身,溫水手帕遞上,探了探她額間溫度,鳶兒不禁皺起眉。

“小姐,您這休息一晚怎麼瞧著病更重了些呢?”

楚傾瑤緩過氣後,抿著蒼白無色的唇輕聲笑道“哪有那麼快就好,往年秋季我總有那麼幾天得著病,你也彆太憂心了。”

鳶兒點點頭,看了眼天色說道“小姐,您昨晚沒用晚膳,奴婢用熱湯壺溫著米粥,您要不吃點再休息?”

楚傾瑤頷首,撐著坐起身後,掃見桌上的兩封信。

“這信是誰送來的?”

鳶兒將信遞給她,邊收拾著邊說“是靳小少爺送來的,昨晚來時您已經歇下了,靳小少爺吩咐信要等您醒了再給您看。”

“他人呢?”

“就住在咱隔壁。”

楚傾瑤拽過床頭的燭台,湊近將兩封信大致掃了一眼。

一封是盧嬸嬸的家話信,信上說楚闊這幾日在官窯廠子裡被丞相府的人盯得緊,經常派去乾苦活累活,盧伯伯在聖上麵前提過幾回,楚白山畢竟還未定罪,問能不能先將楚闊接到盧府暫養。

明明是背著眾人單獨在禦書房提及的,不成想次日兵部左侍郎直接在早朝上請令,將楚闊從官家窯廠要到了軍營,說既然盧尚書覺得他在官窯埋沒,不如就到軍營曆練。

盧伯伯勸說無果,眼下楚闊已經進了京城西郊的駐城守軍營中,結合楚傾瑤送回的那張名單,已經查出是落在丞相府手中了,盧嬸嬸欲要前去看望卻遭阻攔,眼下楚闊已經不知所蹤。

信到此處,楚傾瑤雙眸已經被淚浸透,視線模糊得再看不清一行字,淚珠連連砸落,整個人彎著身子伏在床頭泣不成聲。

“為什麼?為什麼!”

“我楚家都已經敗落如此地步了,為什麼還不放過我們!”

楚傾瑤唇角溢出點點血紅,鳶兒在一旁用手絹擦去,想要將信件抽走,卻發現薄薄三兩張紙被她攥的快要扯破。

“我弟弟才八歲,他才八歲!這般被擄去軍營,還不許旁人探視,他們這是......他們這是要殺人滅口!”

“是不是日後隨便找個借口,說我弟弟不服管教,被罰時因為身子骨弱,累死了,摔死了,或是什麼欲要做逃兵犯了軍例,他們是不是就如拉父親下馬時那樣,隨便安個什麼罪名,先斬後奏,一了百了!”

鮮血染得信紙觸目驚心,楚傾瑤咬著牙,胸口悶痛擠得她喘不過氣,險些直接暈過去。

鳶兒看著她嘴角怎麼也擦不完的血跡,嚇得臉都白了。

屋中亂成一團,門外忽然傳來急切的敲門呼喊聲。

“楚姐姐!你怎麼了?”

“小姐,是靳小少爺。”鳶兒手忙腳亂地扶著楚傾瑤倚在靠枕上,攏好衣裳蓋好被子,然後轉身開門,把靳星懷請到珠簾相隔的外間。

“楚姐姐你身子急不得,有什麼事也得等你養好病才能再做打算,你可千萬彆大悲大惱。”

楚傾瑤疲憊地望著床柱帳頂,半響,深吸一口氣緩緩闔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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