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驛站借藥之恩,姑娘這麼快就忘乾淨了?”
楚傾瑤擰了擰眉,下意識又想往後退,忽然一旁的靳星懷一個橫步擋在她身前。
“這位......雲公子,還請自重。”
靳星懷似乎有些磕巴,但還是挺直了腰板將君臨妄和楚傾瑤隔開。
他此時的腦子裡很亂。
明明早上才見過這個人,那時君臨妄可不是這副風流浪蕩的紈絝模樣。
早上那人矜貴清雋,自稱是犁北棄王,內力外泄強橫壓人,目光冷冽神色漠然。
而此時麵前這個他看了就想懟上一拳的流氓,是誰?
“呦?這位小哥是?”
靳星懷皺著眉頭心中暗罵呦你個頭!你真的是棄王爺?當朝三皇子?
與靳星懷有著同樣懷疑的,還有楚傾瑤。
內心那個懷疑的種子雖然種下,但她現在很想在發芽前連根拔掉。
收斂神色的異樣,楚傾瑤從靳星懷身後露出一點點身子,避開君臨妄放肆打量的目光,垂眸道。
“那日雲公子贈藥,小女子不勝感激,本想次日當麵道謝,不成想您竟已經離開了驛站,今日有緣在此相遇,那小女子便再次鄭重道謝......”
一番場麵話還沒說完,就被君臨妄搖頭晃腦的打斷。
“那姑娘打算如何道謝?”
楚傾瑤嗓中一噎“這......”
君臨妄倒絲毫不覺尷尬,一本正經地眯眼笑道“既然你不勝感激,不如以身相許?”
楚傾瑤眼眸闊了闊,小嘴微張,屬實沒反應過來。
“江湖上不都這般嘛,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我已有婚約,公子所言恐是不妥。”
君臨妄被打斷,挑了挑眉,腳步繞過礙事的靳星懷,繼續如流氓般往楚傾瑤身邊湊。
“姑娘怕不是框在下吧?”
“她沒框你,她是要嫁給我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朝靳星懷看了過去。
靳星懷回頭對楚傾瑤眨了眨眼,楚傾瑤當即點頭應道“對,沒錯,是他。”
話音落下,君臨妄身後的長仁長義齊齊深吸一口氣,對靳星懷投以憐憫的目光。
他倆已經盤算好,明年今日給靳星懷燒什麼樣兒的紙了。
君臨妄抬眸,不屑地睥了擋在身前的靳星懷一眼。
那一眼暗含威壓,壓抑的氣息一觸即發。
“她婚約之人,是你?”
靳星懷下意識想逃,如今早被他威壓恐嚇時一樣。
他想開口,可根本喘不過氣,他或想點頭,卻如今早一樣動彈不得。
楚傾瑤並沒有受到君臨妄內力的施壓,但也敏銳地察覺靳星懷處境並不好,開口解圍。
“雲公子,時候不早了,為表感謝,不如請您下頓館子。”
明明是軟乎的語氣軟乎的話,可聽在君臨妄耳中,就是在公然護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在下看起來,像是差一頓館子的人嗎?”
君臨妄神色驟然冷淡下來,錯開目光,不知心中在想什麼。
不過很快又調整好表情,風流地朝楚傾瑤眨了眨那勾人的瑞鳳眸,調戲說道“一頓飯本公子雖然瞧不上,但如果有姑娘這般的美人作陪,想想也應當不會乏味。”
“畢竟姑娘看起來,十分秀色可餐。”
楚傾瑤深吸一口氣,壓著脾性沒說話。
她怕她一開口,要罵人。
楚傾瑤盯著那雙如墨幽深的眼眸下,那顆晃眼的小痣,內心交織複雜的猶疑。
應該是她認錯人了吧......
不對,應該沒認錯,畢竟幼時,他就已經十分惡劣地拿死的蝴蝶嚇唬她了。
可不是傳言他如可怖駭人陰鷙的瘋批一般嗎?
不對,傳言這東西她都在利用,大抵也不可信。
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看著眼前這個紈絝流氓,楚傾瑤眸中流露出明顯的迷惑茫然。
為了繼續試探,她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
“雲公子既然酷愛美人,那不如去怡紅樓瞧瞧?”
長仁長義瞬間咬緊牙關,這才堪堪忍住,沒笑出聲來。
天爺啊,我就說活著肯定能看到好戲吧。
未來王妃在勸王爺逛窯子呐!
楚傾瑤見君臨妄沒反應,神色鎮定地改口“看來是怡紅樓不滿意,那詠春院......”
“楚姑娘對勾欄院很熟?”
君臨妄終於忍不住了。
隻見楚傾瑤先是微微訝異,隨後坦然輕笑“不熟,隻是揣測雲公子比較熟識這些地方而已。”
“本公子看起來很像流連花酒之地的人?”
楚傾瑤實誠地點點頭。
給君臨妄氣笑了。
楚傾瑤對他危險的眼神視而不見,依舊淺淡笑著“雲公子怎知我姓楚?”
“猜的,本以為姑娘你楚楚可憐,這下看來,雲某猜錯了。”
楚傾瑤笑意不減,隻是不達眼底。
“哦?那雲公子現在看來,本姑娘應該姓什麼呢?”
君臨妄莫名掃了靳星懷一眼,冷笑道“怕是要隨旁邊這位的姓氏了吧?”
楚傾瑤不知所謂地沉思了一下,居然又點了點頭。
“好主意。”
靳星懷聽得一頭霧水,君臨妄的臉倒是瞬間黑了。
這下長仁長義徹底忍不住了,背過身撲哧一下笑出聲。
當著王爺的麵,當場改嫁可還行?
氣氛微僵,不遠處的街頭賣藝人忽然敲鑼,幾人紛紛側目,再回頭時流氓已經不見了蹤跡。
靳星懷回想起今早君臨妄的話,再看剛才那人所為,心中如打翻五味瓶,雜陳難言。
鳶兒扶著楚傾瑤慢慢往回客棧的方向走著,嘴裡小聲嘀咕“哪裡來的登徒子,那日他的兩個手下看著還挺正常的,怎麼這主子看著卻一點都不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