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對她依舊語氣親昵,可那一霎然的毛骨悚然之感,讓她感覺自己如被攥緊了喉嚨。
這一瞬間楚傾瑤頭一回清晰的認識到,麵前這個看似桀驁不馴的草包,其實與她一樣藏拙頗深。
目送君臨妄飛身踏上馬車,直至馬車搖搖晃晃消失在山林中的小徑拐角。
楚傾瑤回過頭,指尖攥著領口,依舊心有餘悸。
“楚小姐,剛剛這位是?”劉勤延擦著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佝僂著身子左顧右盼。
“是一位路過的江湖人士。”
楚傾瑤收回視線,抬眸冷然地掃了一眼站在劉勤延身後的張訴。
“剛剛出手搭救了我,還施舍了些飯菜,剛吃完沒多久,你們就找來了。”
劉勤延點了點頭,心有餘悸地小心問道“那楚小姐可知,剛剛那些土匪已經死了?”
楚傾瑤目光重新轉向他,盯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那些土匪都死了嗎?”
張訴直接搶話“都死了,死狀可怖,一大片屍體橫七豎八躺在那邊!這些......楚小姐當真不知情?”
鳶兒一聽不樂意了,當即揚言道“這能和我家小姐有什麼關係!我和我家小姐還被那些土匪追殺了呢!我家小姐一病弱女子能逃出升天都實屬不易,這麼半天怎得不見你關心我家小姐,反倒一再關心起那些土匪了呢!”
張訴被堵了一嘴,神情不自然的閉上了嘴。
楚傾瑤觀察著,覺得他這樣子太著急了些。
丞相府就這般等不及嗎?
張訴見麵前兩人看他的目光太過透徹,不自在地又往劉勤延身後躲了躲,眼神四處亂瞟,心中暗罵她當真命大。
突然想起來什麼,張訴又飛快跳出來問道“李闡呢!怎麼不見我李同僚!你們不會是嫌李闡拖後腿......”
“張訴你莫要血口噴人!”鳶兒指著他鼻子罵道“若不是李闡帶錯了路,我們又怎麼可能會遇到提前埋伏在此的山匪,依我看李闡說不定還提前和山匪串通好了呢!”
鳶兒每說一句話,張訴心頭就慌亂一分。
聽到串通二字,張訴不自覺地張著嘴卻一言不發。
楚傾瑤站著有些發暈,身子往樹蔭裡側了些,目光幽冷陰戾地盯著張訴,半響緩緩開口。
“李闡他,被土匪在半路從車上拽下去,殺了。”
“不可能!”
見張訴一臉不信,楚傾瑤驀地笑了出來。
“哦?為何不可能?”
“那山匪見人就砍,將我一路追出這麼遠依舊要殺,那為何偏偏會放過李闡呢?”
張訴喏喏著嘴,吭不出個所以然。
楚傾瑤嘴角嗤著冷笑,繼續發問“事發當時,你們又在哪?你們又是何時脫離我車駕的?你們為何會脫離隊伍?又為何偏偏今日是我的車駕走前麵?為何偏偏隻有我被土匪追殺,而你們卻毫發無傷?”
楚傾瑤往身後不遠處掃了一眼,聲音越發陰戾。
“你們甚至,連馬車都沒丟。”
幾人下意識回身看了一眼。
不遠處,那匹馬晃悠著尾巴,絲毫看不出受過驚嚇,甚至還低下頭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