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橙有點想回墳地,把剛才燒出去的那五個帥老頭要回來。
無數的問題湧上心頭,她奶奶為什麼要瞞著她。她奶奶都去世一年多了,公司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還在運營嗎。
程小橙看了看文件,找到公司的經營範圍那一欄,見上麵寫著,“傳統型服務業”。
服務業的範圍很廣泛,到底是服務什麼的?
程小橙點開手機通話記錄,把昨天夜裡那通電話撥了回去,想問問清楚。
聽筒裡傳過來一個女人不耐煩的聲音:“喂,誰啊?”
昨天晚上給她打電話的是個男人,程小橙:“這個電話號碼給我打過電話,請問現在是您本人在使用這個號碼嗎?”
女人語氣警惕:“這就是我的電話號碼,我沒有給你打過電話,查了通話記錄也沒給你打過電話!”
對方說完就掛了電話,再打過去就打不通了,看來被拉黑了。
程小橙一臉問號。
她懷疑昨天夜裡是這個女人的男友或老公給她打的電話,女人懷疑她是勾搭她老公的狐狸精,在給她打電話試探她。
好像有點扯淡。
那昨天晚上給她打電話的總不能是鬼魂什麼的吧,這不比狐狸精的故事更扯淡嗎。
程小橙決定去一趟公司,徹底把這件事弄清楚。
很快她就開著自己的紅色小Polo出發了。
那地方比她想象中的更遠也更偏僻,荒無人煙,方圓好幾公裡都沒人,隻有一條彎彎曲曲的破舊水泥路通往國道。
快到地方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車燈的白光照在凹凸不平的泥土地上,一旁的野草足有半人高,夜風一吹,陰森森冷颼颼,是個拍恐怖片的好地方。
程小橙的思維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散,各種看過的恐怖片和畫麵像放電影一樣,不斷在她腦子裡閃現。
車子的一個顛簸都能嚇得她渾身汗毛直立,總覺得車輪軋到什麼人腿、人頭上了。
她把車速開大,一溜煙竄了出去,差點翻進路邊的雜草叢裡。
她有點後悔,不應該這麼著急過來,應該白天帶個朋友一塊過來。
她是個唯物主義者沒錯,但這不代表她不怕鬼,除非這些鬼是她親手化妝化出來的。
到了地方,程小橙把車子停在大門邊,看著眼前占麵積巨大的場子,對於財富的渴望幫助她戰勝了內心的恐懼。
她壯著膽子轉頭到處看了看,越來越搞不懂,服務行業的公司開在這種鬼地方能有生意?
這地兒這麼荒涼,旁邊還挨著一個墳場,彆說公司了,就算是工廠,工人來上班乾活都不方便。
這讓她愈發好奇,她奶奶開的到底是什麼公司,傳統型服務行業,給誰服務的,服務什麼的。
旅遊業、房地產、物流、餐飲、美容美發?
老太太這麼煞費苦心地瞞著她,該不會是那什麼......黃色產業吧,那也是服務業。並且這個行業從古代就有了,可以說是非常傳統了。
程小橙越想越覺得像,在接手和不接手之間猶豫不決。
最後她決定先按兵不動,看看這個傳統型服務業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她從車上下來,抬頭往大門上麵看了看。
牌匾太舊了,燈光又暗,她好不容易才從生鏽的鐵板上分辨出來五個塗著白漆的字,“南郊火葬場。”
程小橙:“......”傳統型服務業,沒毛病,隻不過服務對象是死人罷了。
等等,火葬場?
奶奶留給她的公司竟然是火葬場!
火葬場是火化死人的地方,附近肯定徘徊著很多孤魂野鬼,沒準她背上就趴了一隻,程小橙被自己的腦補嚇得竄回車裡,給朋友打電話壯膽。
律師朋友不愧是乾律師的,分析問題非常地冰冷、犀利:“火葬場怎麼了,火葬場的上級部門是民政局,多好的企業,很多人想進都進不去呢。”
“要問現如今什麼企業不會倒閉,那肯定是火葬場,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死,人死火葬場就有活。”
程小橙:“有道理哦。”
朋友:“聽說搬屍工一個月好幾萬,哪天我要是失業了就去你那。我要的不多,五萬就行。”
程小橙:“五萬,你這是在搶錢!”
“看吧,一說到錢你就清醒了。”朋友嘖了一聲,繼續說道,“那些老觀念才會覺得火葬場不吉利,現在是新時代了,什麼鬼啊魂啊都是假的。”
程小橙一下子就被說服了:“火葬場不過都是生意,把錢賺到手了才是最實在的。”
她以前給奶奶辦喪事的時候接觸過殯葬行業,幾塊破木頭做的骨灰盒都要幾百幾千,貴的上萬,這中間的利潤空間非常巨大。
再說了,當老板總比當苦逼打工人強。
朋友:“要是將來我死了,就去你那火葬,你得給我準備最好的骨灰盒,還不能收我的錢。”
程小橙:“行,那你得在朋友圈幫我宣傳,問問你哪個朋友快死了,讓他們到我這來火葬。”
朋友:“沒問題,程總。”
一通電話之後程小橙就接受了自己從一個苦逼打工人到老板的轉變。
隻要把火葬場想成生意和錢,就沒什麼可怕的,一切怪力亂神都要給金錢讓道。
程小橙從車上下來,正要走進大門,身後亮起一道刺眼的燈光,一輛白色的運屍車開了過來。
司機從車窗裡探出頭,盯著她打量,一邊拿出來一個茶缸喝了一口,“呸呸”吐掉幾片茶葉,歪頭衝她喊道:“你這個小女鬼,死了不去投胎,在這瞎晃什麼呢,大半夜的,嚇死個人。”
程小橙:“......”
啥?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