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放心,我都當親叔叔供著!”
陳昂連聲答應著,說罷,又擠眉弄眼:“好妹妹,你這樣的恩情,要不是打小一處長大,我都要疑心你對我意思!”
蘇淼淼反而嚇了一跳,連忙扭頭看身後的蘇卿卿。
她上次為著明鏡湖裡落水的事,這麼多些日子都沒好意思再見姐姐,姐姐一向心思小,聽了這話多心怎麼辦?這個陳昂,什麼時候了,竟還這樣口無遮攔!
但叫蘇淼淼意外的是,姐姐與她離得不遠,一定聽見了陳昂的胡言亂語,麵色卻一點沒變。
倒是一旁的陳昂哈哈笑:“你瞧什麼?卿卿才不是那樣小性子的人,你們都不懂,反而是我這個粗人才最知道!”
蘇卿卿果然嗔他一眼,卻不搭茬,隻是驕矜的略過他們,邁步朝陳家姐妹那去了。
路過時,蘇淼淼也分明的聽到了長姐的半句心聲:[哼,若不知心,誰與你這個粗人好……也罷了,雖不是詩詞相合、心有靈犀,能得一心,恩愛不疑,也不算辜負……]
陳昂得意的瞧她一眼,便也嬉皮笑臉,亦步亦趨跟了上去。
蘇淼淼詫異的瞪大了眼睛,一時當真有些說不出話來。
男女之情果真難言,她與長姐多年相識,竟然還不如陳昂一個可惡的小子明白姐姐的心意。
這才是願得一人,恩愛不疑嗎?那她與衡哥哥……
一想到這個,蘇淼淼便又不自覺的擰了眉頭,抬頭四顧瞧了一圈。
她其實打剛才起,就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像是少了什麼東西,這時卻明白緣故了。
就是因為六皇子簫予衡。
若按著故事裡,女主角定親的場麵,男主角卻杳無蹤影,的確感覺奇怪。
仿佛是在應和她的疑惑,這念頭才轉過沒多久,蘇淼淼耳畔便忽的一響,響起熟悉的聲音——
【一場賞花宴,蘇氏姐妹同時定下了親事……滋啦啦……】
蘇淼淼按著耳朵,暗暗撇嘴,什麼同時定下了親事,今日可隻是姐姐,她與衡哥哥的親事還沒定呢!
果然,那怪異的天音說到一半,便也忽的發覺了不對一般,滋啦啦的響了幾下,便又含糊不清的開始了下一句:【蘇卿卿的麵頰暈紅若醉,迎在簫予衡眼中……卻……刺目……滋啦啦蘇卿卿,她……滋啦滋啦——】
雖然這滋啦啦的聲音尖銳又刺耳,但蘇淼淼一麵凝眉難受,一麵卻又忍不住的笑。
果然,她就這種時候,男主角怎麼可能不出現,想必是若按著原本“故事”裡的走向,她與六皇子定親,就也算是一家人,今日這家宴,他肯定也在的,對著姐姐與陳昂的恩愛不疑,說不得還要好好難受一回,或許還會越發厭惡她這個逼迫定親的厚顏女配。
【兩對……新人,一對生離滋滋……死彆,一對同床異……刺啦啦……夢……直到北、北伐伐之後……滋啦滋滋滋滋啦——】
……
但現在一切都亂了,刻板的天音像是個背書背到一半卻忘了詞的蒙童,先是磕磕巴巴,之後又開始詞不達意亂說一氣,再往後,乾脆戛然而止,徹底沒了聲息。
蘇淼淼甚至都從這尖銳刻板的聲響裡,硬生生聽出了一股氣急敗壞後,無計可施!
這樣的改變讓她麵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她成了!姐姐與陳昂的生離死彆沒有說出來,她與衡哥哥的同床異夢也不一樣,連這讖言天音都徹底亂了!
這樣的歡喜充斥在蘇淼淼心中,一時間隻將拒絕六皇子婚事的空洞惆悵都壓了下去。
直到宴席結束,送走了陳家人,蘇淼淼麵上都是壓不住的笑,明顯的叫長公主問了兩次,姐姐蘇卿卿都忍不住多瞧了好幾眼。
蘇淼淼一點不介意,一直等著天色徹底暗下來,確定那怪異的讖言都再沒了聲息,這才放心的閉了眼,這麼多天來,第一次睡了一夜無夢的安穩覺。
直到次日,蘇淼淼清清爽爽的起來,想著要不要去國師府麻煩元太子再卜一卦,看看結果是不是不一樣時,侍女吉祥進門來,給她送了一副燙金的字帖。
映入眼中的是熟悉的字跡,六皇子簫予衡親自下帖,請她過府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