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結束的廢舊車廠很安靜。
地上的狼藉不用多說,敵方和被操縱的已方全部喪命,跟隨我的那7、8個黑蜥蜴成員,在戰鬥結束後也隻活下來三個。
淡淡的月光透過廢棄的窗戶灑進肮臟的車廠,為地麵打上一層朦朧的光照,將這裡襯托得寧靜又死寂。
太宰治已經毫不留戀地轉身走出了車廠,負責打掃和清理現場的港口黑手黨低層成員們還沒到,仔細想想,自己以前就是負責乾這行的,倒也沒有什麼害怕或者嘔吐的情緒,畢竟早就被鍛煉出來了。
我默默走上前,垂眸看著微微睜大眼睛、生命停留在幾分鐘前的三浦大川,忍不住蹲下身,抬手合上了他的眼皮。
……
要說現在的心情吧,沒辦法形容。
胸口裡的情緒太多,以致於此時此刻反倒不知道該具體想些什麼,我的腦子亂亂的,腦海裡止不住地充斥著腱子肉大哥臨死前對自己的大喊。
至於那個突然趕過來的黑泥上司,我倒是沒有意外,是的,以自己對他的了解程度,他剛才的處理方式並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雖然但是……
我沉默了一下,低頭看著自己手上不小心被紮破的傷口,凝固的血痂對應著滿地的狼藉,望著這些死去的屍體,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想回家。
真的好想回家。
***
仔細想想,自己今天還沒踐行神秘音給的提示呢,乾脆在這裡完事好了。
趁著大家都不在,車廠裡的月光也非常充足,我沉思了一會兒,乾脆十分自然的在這裡跪地磕了三個頭,例行每天的任務(1/1)達成。
這種不是為了活下去,而是為了回家才做出的實際動作讓我的心情突然有些放鬆,顫抖的雙手已經停了下來。
“小嬌,你在做什麼?”
突然,一道冷不丁的少年音從身後響起,嚇得我差點咳嗽起來。
“……”
內心驚悚地轉過頭,果不其然,太宰治那個家夥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折回來了,眨了眨眼睛站在車廠的大門處,茶褐色的眸子疑惑地盯向我。
捏媽。
他怎麼回來了!???
我的表情差一點就變得扭曲起來,大家明明都出去了才對,我剛才還特意確認了一下周圍沒人,瘋了,竟然在磕頭的時候被逮個正著,不會被當成精神病吧!
實不相瞞,我一直都很注重這個的,很少在外麵暴露,剛才純屬是觸景生情,沒忍住……
裝中二病都比這個強。
救命!
不行,我絕對不允許自己的英明一世毀於一旦,連忙從地上爬起來,麵無表情地對站在自己身前的黑發少年說道:“Repenting。”
“誒,repenting?”
太宰治思考了一下:“懺悔嗎。”
“你在懺悔什麼?自己的幼小?事件不順利的委屈,沒有成功抓到小頭目的不甘,還是說……”
“沒有保護好他們的自責?”
重新折回來的黑發少年如同機關槍一樣,一口氣蹦出來好幾個台詞,口吻仿佛真的很好奇似的,可惜隻要抬頭去看他的表情,就會發現——
少年鳶色的瞳孔深邃且寂靜,他的神色與語氣完全不同,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已經帶上了微笑,可惜那道溫柔繾綣的笑容沒有任何笑意,隻讓人感到寒毛卓豎。
……
迷茫。
我一頭霧水地看著對方,雖然不知道這個家夥在說什麼,但是感覺很黑泥的樣子。
他這個表情都無光了,冷氣都冒出來了啊媽的!
剛才的事情就露出過類似的表情,現在又來,我一把子無語住,算了,因為很清楚地了解這家夥是什麼性格,被嚇到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才不會讓對方如願,更不會順著他的方向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