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點後悔自己把手機留在家裡了。
有中原中也在,逃跑肯定是不行的,隻能老老實實跟著對方回去,首領的辦公室自己曾經去過無數次,哪怕閉著眼睛都能找清路的方向,但是哪一次都沒有今天的道路漫長。
跟著中也男神回到PortMafia的本部大樓,橘發少年沒有一起進去,隻有我一個人邁進了整個港口黑手黨戒備森嚴、警戒度最高的地方。
“八尋君,這幾天的休假感覺如何?”
推門進屋,兩個人見麵的第一句話,森鷗外便問出了這樣一句輕輕鬆鬆的詢問。
男人不慌不忙地將胳膊拄在桌麵上,向後梳過去的黑色發絲微微垂下來幾根,暗紅色的眼睛幽深地盯過來,扯開嘴裡突然微微笑道:“武裝偵探社。”
“從事著黑白兩道中間的各種棘手事務,雖然成立短短6-7年,人數也岌岌可危,但是卻能發展至今,那樣一個地方,一定會被陽光所照到吧。”
他的語氣輕鬆,用一種仿佛在介紹著什麼菠菜大白菜的口吻描述了一遍武裝偵探社,隨後若有所指地說道:“被陽光照到的一個地方,想必不會介意融入一個曾經本就不屬於黑暗裡的人,不是嗎?”
我:……
他說話怎麼這麼繞口。
明白對方是在隱晦地試探,這幾天的失蹤估計狠狠減了一波森鷗外內心對自己的信任,我沒什麼表情地回複道:“請放心好了,Boss。”
“自從那天和您坦白後,我就沒有退路了。”
說實話,現在都有點後悔了。
雖然早有預料,但是真的親身經曆這一天,真的見識到了對方的算計,還是會很受打擊的啊。
“退路麼。”森鷗外聞言挑了下眉,身體往後靠了靠,微微勾起嘴角的表情嚴肅下來,語氣深沉地說道:“但願如此吧,那麼。”
“八尋君,接下來要派給你一個任務。”
……
來了。
我心情稍微有些沉重地站好身體,織田作的孩子們被救了,他的生欲也保存了下來,雖然PortMafia有能力的人很多,不過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我懷疑……
森鷗外會讓自己去解決Mimic的首領。
“看來有所覺悟嗎。”坐在那裡的黑發男人重新將胳膊肘拄在辦公桌上,麵容沉穩嚴肅,不再賣關子地繼續命令道:“那麼,和中也君去歐洲出一趟差吧。”
“誒?”
我猛地抬起頭。
“嗯?怎麼了?”森鷗外像是不明白我為什麼忽然抬頭一樣:“一副很意外的樣子。”
他交叉著雙手,神秘地擋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露出那雙眯起來的紅色眼睛,語氣輕笑:“看來八尋君自己也有點認知啊,得知了你失蹤的消息,還大張旗鼓地救了那個5個孩子,我可是非常欣慰哦。”
……他這是在點我呢。
欣慰是假的,生氣才是真。
這個人間之屑想讓織田作之助去乾掉紀德,為此偷偷把5個孩子的位置透露給了Mimic,現在得知5個孩子被我救了,織田作之助沒有喪失內心的信仰,計劃被打亂,想必非常的懊惱吧。
正如我內心猜測到的,森鷗外沒什麼麵色地打了個響指,門外立即有穿著西裝的部下走進屋,手裡拿著一個看起來有點像腳環的東西。
“那是定位器。”
察覺到我內心的迷惑,坐在主位的黑發男人幽幽地開口解釋道:“畢竟擔心我可愛的部下又一次離奇失蹤,如果你被哪個邪惡的組織擄走就很讓人頭疼了,為了部下們能夠快速地營救八尋君,帶上它吧。”
“不然的話,被救下來的5個孩子一定會很難過的。”
“……哦。”
捏媽,他能不能不要總拿那5個孩子點我啊喂!知道他很生氣了,我知道了還不行嗎!(下次還敢)
無語地低頭去看西裝大哥兢兢業業遞上來的東西,我伸手主動接過,默默打量了一下上麵的裝置,原來亂步男神說的注意就是注意這個玩意兒嗎。
最好不要把它戴到腳上……
但是很遺憾,我現在身處PortMafia最深處的首領辦公室,周圍機關重重、充當守衛的部下不勝其數,麵前就是首領,這個玩意兒不想戴也必須戴。
森鷗外的意思很明顯了,如果我現在老老實實去和中也男神一起出差,他便不再計較我擅自救了那5個孩子的事,一切都能當做無事發生的繼續。
要不然……他就不一定采取什麼行動了,是這個意思吧?
大辣雞,我麵無表情地戴上定位器,此時此刻無比後悔自己沒有把手機帶在身上,根本做不到及時給織田作之助那邊打個電話詢問一下情況,不,就算拿到了手機他們也不會讓自己傳達什麼信息。
森鷗外滿意地看著我,紅色的眸子裡飛快地閃過一絲銳利的冷光,接下來便沒有什麼命令要傳達了:“你可以下去了,八尋君。”
“是。”
心事重重地告彆人間之屑,鬼才給他繼續拍馬屁,某個帶自己過來的橘發少年還等待門外,見我出來,他往上拉了一點帽簷露出湛藍的眼睛,毫不知情地詢問道:“結束了嗎?”
“……嗯。”我內心依舊很沉重地點點頭:“Boss讓我們去歐洲度蜜月。”
“哈?!”
“開玩笑,是,出差。”
中原中也:“……”
看吧,就算開了個玩笑我的內心還是很焦躁,不,稍微冷靜下來,按照發展至今的邏輯去思考,事情不會演變成最壞的結果的。
我已經救了那些孩子們,就連躺在店裡的胖大叔都拜托與謝野晶子救了,親眼見到了活生生的孩子們,織田作不會再像原著那樣去赴死,滿足紀德親手殺死他的願望。
事情已經發生了,即便是森鷗外也沒辦法再動那5個已經被保護起來的孩子,況且想要把異能許可證拿到手,隻要滿足2個條件就行,Mimic組織對於PortMafia來說雖然有些棘手,但不至於解決不掉,又不是真的隻有織田作之助能滅掉他們。
我甚至拜托太宰治跟著織田作以防萬一,自己目前能做的已經都做了,森鷗外再派估計也隻能派其他人過去,無論怎麼想都已經結束了。
所以彆太擔心。
***
“織田作,你要去乾什麼?”
在身上裝備好子彈與槍支,手裡拿著邀請函與銀之神諭的紅發青年即將邁過前方的紅綠燈時,卻被他身後的黑發少年攔住了。
“太宰,你已經明白了吧。”織田作之助轉回頭看了友人一眼,臉上的神情淡然,眼神卻是十分堅定的。
太宰治沒有去回答那句話,他僅露出來的那隻鳶色的眸子深深地盯著紅發青年,語調也變得低沉:“為什麼改變了主意,你和Boss談了什麼?”
“談了什麼嗎……”
織田作之助陷入了回憶。
事實上,幾十分鐘前。
雖然剛經曆了一場生離死彆的痛苦,到最後又被告知是假的,但是這樣的大喜大悲卻並不能得到短暫的休息,織田作之助遵循Boss的命令再一次來到了港口黑手黨的本部大樓。
“我是織田。”
一邊彙報,一邊被放進空曠森嚴的房間,森鷗外一副等候多時了的樣子坐在辦公椅上,手邊還放著一張黑色的賀紙。
“織田君,聽說你收養的孩子們被我們遊擊隊的隊長及時救下,這真是太好了。”
“不過這樣一來,那邊Mimic首領就要可憐的空等一場了吧。”
織田作之助沒有說話。
“嘛。”沒有等到他的回複,森鷗外沒什麼意外地單手托著下巴,用空出來的左手撫摸了一下桌麵上那張疊起來的黑色賀紙,嘴角裂開一個精明的弧度:“異能許可證,每個異能力組織都想擁有的、被官方所承認的物件。”
“很不可思議對吧?這麼一張小小的紙片,竟然要3個刁鑽的條件才能換取。”
“第一,完好無損的讓阪口安吾回歸異能特務科;第二,解決掉歐洲犯罪組織Mimic;第三……”
“歸還留洋異能特務科的檢察官大人,八尋嬌嬌。”
什麼。
織田作之助猛然抬起了頭,眼睛微微整大了一點:“異能特務科的……檢察官?”
“是的,很驚訝對吧,說實話第一次知道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森鷗外歎了一口氣,頗為頭疼地用手指敲著桌麵,幾縷黑色的發絲也垂下來一點:“八尋君的個人能力無疑是優秀的,這樣一個任務100%可以全部完成的優秀部下,任誰都不會想到她和安吾君竟然來自同一個地方。”
“不過,異能特務科會提出這個要求我並不意外就是了,八尋君的異能力確實無可挑剔,而那個孩子對自己的異能力卻沒有一點認知。”
“她的畫像可以操縱一個人的一切,就像她經常在組織裡做的事情,比如讓敵人吐出有用的情報,讓對手的腦袋瞬間落地,讓中也君的異能得以控製,再比如說……徹頭徹尾的操縱一個人的精神,讓一個瀕死的人重新活下來,無論受到什麼樣的傷害,隻要還活著便能獲救。”
“她能讓一個人長生不老、不老不死,也能讓畫像中的人擁有這世間所有的異能力……”
“能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隻要畫技徹頭徹尾的提上來,如果她在一個人的畫像裡寫上【成神】,那麼那個人會不會也真的就此成神呢。”
織田作之助:“……”
“沒錯,那個孩子的能力正是如同紙上創作的神明一樣,在人類的身上,哪怕人類所沒有的東西都能被她創造出來,異能特務科想把她奪回去並不奇怪。”
說到這裡,森鷗外精明的紅色眸子暗了暗,表情變得十分深沉:“不過八尋君的身上恐怕還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要不然異能特務科也不會這麼執著地想讓對方回去了,那個東西可真是令人好奇,不過我們PortMafia目前不會感興趣就是了。”
“所以,您叫我過來的目的是什麼?”
黑發男人叭叭叭說了一大堆,講的甚至有些口乾舌燥,織田作之助除了在得知八尋嬌嬌是臥底的時候驚詫了一瞬,接下來便依舊淡然地雙手背在身後,兩腿與肩寬平齊,以無可挑剔的姿勢無動於衷地站在對麵。
“嗯……織田君,你應該也是知道的吧。”森鷗外聞言抬起頭,眼神沒有變化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審視著麵前的紅發青年:“八尋君是我得力的遊擊隊隊長,也是非常重要的直屬部下,我是不可能放棄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