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車的時候,突然伸手摸到顧屹安的額頭。
掌心下是一片濕冷。
顧屹安沒有避開,他任由對方觸碰,而後輕輕地伸手拉下來。他的手也是冰冷的,這不是正常的溫度。
“三爺,你不舒服。”
此刻,在她的眼裡,很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虛弱,她不覺得顧屹安可怕,或許是因為一開始顧屹安呈現在她麵前的姿態,便是傷病。
她是醫生,他是病患,自然也就不覺得懼怕。
“還沒吃飯,是有點不舒服。”顧屹安沒有瞞著。
“那我......”她想說請他吃飯。可是時候不早了,況且爺爺不喜她與之往來。
顧屹安看出寧楚檀的心思,若無其事地道:“不必,我還有事,要回警署。”
“可是,你沒吃飯。”寧楚檀喃喃著。
他笑了笑,稍稍欠身:“我不是小孩子,回去會吃的。”
顧屹安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很輕,很柔,稍顯親昵。
“寧醫生,晚安。”
寧楚檀看著他離開,滿腹憂愁,卻是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或者是什麼人。
這一夜,她在床榻上輾轉難眠,及至三更,她忽而想到忘記了什麼。
孟錦川。
他去追小偷,然後就不見蹤影了。
寧楚檀想了想,又拉上了被衾,罷了,他那麼大一個人,總不會丟的。況且自己這無妄之災,還是托了他的福,改日可得讓他賠禮道歉。
她轉了一邊,卻又想著顧屹安,想了許久,才隱隱約約地入了睡夢。
天將亮時,便就聽得佩姨來喚她。
她腦子都是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何人來訪,著實是擾人清夢。
寧楚檀困得聽不清佩姨的話,她翻了下身,側臉藏在枕頭中,嘟囔著:“什麼時候了?”
“六點多。”
聽著回答,她眼睛都睜不開,悶聲道:“怎的有人這麼早來?是誰?”
“孟少爺。”佩姨見寧楚檀著實困頓,她無奈地扶著人從柔軟的被子裡起來,又尋了毛呢外套給她搭上,從一旁的熱水裡搓了熱毛巾,遞給了人。
溫熱的毛巾,讓她困頓的神思慢慢清醒。
原是不懂事的孟少爺。她想。
寧楚檀起身,換了衣裳,梳洗完畢,一邊問著一邊下樓:“孟少爺有說什麼事嗎?”
佩姨笑著:“倒也沒說什麼,不過看他的樣子,像是受了不少罪。大小姐,昨兒同孟少爺處得不開心嗎?”
寧楚檀不明白佩姨此言何意,不過她昨日與孟少爺,確實不算是多麼愉快。
“也沒什麼。”她含糊著混過去。
有些事,還是不要說得太清楚,省得佩姨嘮叨。
“待會兒,是在家吃早餐,還是和孟少爺出去吃?”
寧楚檀想了想:“在家吧。今日無事,就不出門了。”
“是。”
她到側廳的時候,才明白佩姨那句‘受了不少罪’是什麼意思。
寧楚檀盯著孟錦川打量了好半天。
孟錦川眼角淤青,唇邊也被打破了。最嚴重的應該是腦袋,白色的繃帶紮得嚴實。他有氣無力地靠坐在椅子上,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