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棘手(2 / 2)

“等我走出裡頭的堂口門,還沒出外邊的大門,就聽得裡麵說是出事了。我就讓人攔了下來。”

這事兒,說來,她到現在也是稀裡糊塗的。

聽到出了命案的時候,她就被人扣下來了。她隻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屋子裡的老爺子,若不是自己是個女子,且是寧家的人,隻怕當時群情激動的興和堂的人可不會對她客氣了。

自然,也好在警署的人來得迅速。

顧屹安再問:“你當初送藥進去的時候,白老爺子在做什麼?”

她蹙眉:“在、在喝湯?”

她不是很確定。

聞言,顧屹安抬頭,他對上眼,溫聲引導:“是喝湯,還是喝茶?”

“不是喝茶。”她肯定。

“為何如此肯定?”

“那不是茶盞,是湯盅。”寧楚檀斬釘截鐵。

一般喝茶用的要麼是茶盞,要麼是茶碗,總不能喝茶用上了湯盅。湯盅和茶杯等等物什,還是有區彆的。

“況且,屋子裡的味道,不是茶香味。應當是什麼燉品,我想想,那個味道現在想來有點熟悉,應該是......”她斟酌著,“是黃芪的味道。”

平日裡,佩姨會讓人燉黃芪雞湯給她喝,和那時候嗅到的味道很相似,不過似乎又有點不一樣。

她微低頭,補充一句:“好像又有點不大一樣。不過,可以肯定是喝的湯。”

“當時,白老爺子的狀態如何?”顧屹安記錄下來。

“精神煥發,紅光滿麵。”

言下之意,不像是會猝死的狀態。

可是人死了。就死在這頃刻之間。

寧楚檀懊惱:“怪我當時沒有給他診脈,就該再同老爺子說說,這樣或許就不至於......”

不至於讓人喪命。她並未想過自己的處境,而是後悔沒能救下一條人命。

顧屹安搖了搖頭:“白老爺子看著和藹,其實性子倔強,他拿了主意,既然拒絕了你,那麼就算你再三要求,怕是也不會同意的。”

“不過,之前的診脈,可有拒絕過?”

她搖頭:“這一點,我看過脈案了,再早前的,我不大清楚,但是這一年以來,並沒有。例行診脈,他都不曾拒絕過。我聽父親說道,白老爺子是個好脾氣的人,也不會為難醫生,該讓診脈時,都不曾推托過。”

也算是給他們寧家的麵子。

顧屹安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若有所思:“也就是說,在出事前,白老爺子的身子狀況看起來很好,而且拒絕了例行診脈。他在頻頻看表,這很唐突,白老爺子重禮儀,不當如此。他不是在喝茶,而是在喝湯,可是......”

寧楚檀不解:“可是什麼?”

本不該同寧楚檀透露,隻是顧屹安還是回答了:“可是現場沒有湯盅,隻有茶杯。”

“有人在我走後,到了現場。”寧楚檀道。

她又說:“可是這個時間點很短,我走得不快,那麼從大院裡頭走到大門口,也不過是五六分鐘,絕對不會超過十分鐘的。”

“這麼短的時間,人不當是從外頭來的,那就是院子裡的人了。”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內鬼謀殺,甚至是算準了寧家到來的時間。也就是說,這人絕對是白老爺子的親近之人。

顧屹安的筆輕點著本子:“我送你回寧家。”

寧楚檀一驚:“我可以走?”

她不是嫌疑人嗎?這案子沒有查清,不該收押在牢中?怎麼就送她回去了?

“我同你說過,白老爺子德高望重,不少人受過他的恩惠。若是內鬼所為,那麼死人才是最好的替死鬼。”他站起身,“警署也不一定安全。”

“人多,眼雜。”

他怕一錯眼,就看顧不到。這種時候,不如送回寧家。

她的目光微閃,一抹複雜的情緒翻湧上來,又問:“那你呢?”

他們既然有此布局,那麼怎麼會任由顧屹安如此決斷,隻怕她前腳出了警署門,後腳就有人來問責了。況且,她也擔心回去會連累家裡人。

顧屹安垂下眼:“你隻是嫌疑人,並不是殺人犯。”

他盤問完了,覺得沒有問題,自然可以讓人離開。這也是合規矩的。

“嗯。”

他們還未出門,便就被人截住。

“三爺。”

已經是臨近傍晚的時候了,探員領著一名灰色布衣的中年男子進來,尋顧屹安的,是江雁北的人。

這人,顧屹安見過,姓吳,一直跟在江雁北身邊,江雁北的起居生活,都是由他打理。旁人隻當他是江雁北身邊不起眼的管家,但是顧屹安卻是見過這位吳管家殺人的狠辣。

“三爺,老爺請你回去一趟。”吳管家掃了眼被顧屹安刻意擋住的寧楚檀,躬身一禮。

顧屹安擋住人的視線:“現在嗎?”

“是。”

顧屹安停了一瞬,他招了招手,不遠處的探員韓青走近。

他低聲吩咐:“寧小姐這裡,你看著,等我回來送她回去。不要讓任何人靠近她。”

“是。”

他又回頭與寧楚檀對上一眼,卻不曾靠近,隻是稍稍頷首,轉身往外走去:“那就回吧。”

寧楚檀站在原地,看著人離開,心事重重。

江宅裡一如既往地安靜。

江雁北並不喜歡太多人留在身邊,故而江宅雖大,但是留著的人並不多。

他在書房裡待了一盞茶的時間,江雁北就來了。

“白振江死了。你的案子又多了一樁。最近,你的主意不少。”江雁北走了進來,坐至桌旁。他的話是肯定句,並不是疑問句。

顧屹安靜默等著接下來的話語。

江雁北看了一眼沉穩不動的顧屹安,指了指側屋的一桌酒:“許久未曾同你喝一場了,今日想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