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不是愛哭包,平時磕著碰著都不掉眼淚,但隻有一種情況除外——
於是聽見哭聲,想容便知道是姑娘又在欺負小鯉兒了,她無奈搖搖頭,對想衣說:“姑娘醒了,我先過去,你把箱子搬過來,眼見著又起風了,公子的書還在院子裡呢。”
想衣點頭應了,抱著被褥往暖閣去了。
想容邊走邊整理著被襻膊束起的衣袖,想著一會兒還要收書便沒有解,剛從月洞門走過來,小鯉兒便一邊哭邊跑,一頭撞到了她腿上。
小家夥像是被撞懵了,仰起臉怔了下,才又扯開嗓子把剛才的哭聲續上了:“姐姐,姑娘……她,她要拿我的,小黃鸝,喂阿墨!姐姐快救救它們……”
“是不是吵著姑娘休息了這才嚇唬你的?”
小家夥怔愣愣點頭,也不狡辯,很乖地認錯:“知錯了,再不敢了。”
想容揉了揉小鯉兒的小腦袋瓜,抬腳走過去,將鳥籠子取下來遞給她,“去吧,彆處玩去。”
小鯉兒瞬間喜笑顏開,抬手抹了一把眼淚鼻涕,抱著籠子掄著小短腿跑開了。
想容無奈笑了笑,挑簾進了房中,隨口嗔一句:“姑娘何苦又逗那憨孩兒。”
一室清涼,盛著冰塊的瓷盆中冷氣幽幽,混著清苦的艾草香味,絲絲縷縷撲麵而來,一下子就將身上帶進來的暑熱衝散了。
她麻利地洗了手,走到桌案前,拎起茶吊子,習慣性用手背試了試側壁,這是午飯後她親自煮好的,現在這個暑天,放到姑娘午睡起剛好合適入口。
雲杳將手中的書擱下,視線落在想容身上半天,似是要問什麼但終究沒有開口,等著她將茶盞放在手邊小幾上,才隨口道:“那兩隻小東西誰給她買的?”
“孫伯。”想容笑著解釋說:“上次小鯉兒不是吃糖吃多了牙疼嘛,孫伯哄她說以後不吵著要糖吃的話就給她買兩隻小雀兒養,這不,他老人家就給買了來。”
“慣的她。”
聽是孫伯,雲杳沒再多說什麼,信手端起了茶盞。
想容聽了這話,嘴快打趣:“姑娘還說嘴呢,你纏著公子要小雀兒的日子才過去幾年?”
雲杳徹底沒聲了,垂眸抿了一口茶水,手中的茶盞也不放下,就那麼拈著。
纖細的手指骨節分明,白的幾乎與瓷盞融為一體,廣袖微動,不過一個隨意的動作,在她做來卻無端有種不染纖塵的清冷疏離,仿佛那盞成了琉璃金樽,那茶也成了仙露瓊釀。
想容想起前幾日閒聊時候想衣那丫頭的話,“咱們雲姑娘與公子越來越像了。”
還真是,說話的語氣像,行為舉止像,白衣無塵不沾一點煙火氣的氣質也像。
不過這話想容不敢再說,方才是她一時嘴快給忘了,最近“公子”這兩個字幾乎成了她們雲棲苑的禁忌,尤其當著姑娘的麵。
想容安靜地收拾完茶台,走過來將雲杳放在案上的書本拿走,又拿了條輕薄的毯子過來替她蓋在了腿上。
雲杳微微垂眸往膝掃了一眼,沒說什麼。
明明神色幾乎沒有變,但想容知道她因著前麵的那句玩笑話不高興了,隻好佯裝如常,解釋說:“看書多了眼睛累,還有,又快下雨了,姑娘的腿不能受涼。”
她話音才落,那雙繡著芙蕖的月白色繡鞋便故意抬起賭氣踢了下,毯子被踢開了些,但好歹沒有直接踢掉。
想容看在眼裡,無奈笑了笑,說:“那姑娘先喝茶,我去幫想衣的忙,不然那些書都要泡在雨裡麵了。”
“泡了便泡了,橫豎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