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月將他的為難儘收眼底,同時覺得新奇,“真沒想到你還是個少爺命,穿個衣服都這麼困難。”
“你少毀人清白啊。”周蘊文被她說的怪臊得慌,不樂意聽的很。又有杳月在旁邊歪著頭看著,隻好拿著要進試衣間試。
裁縫鋪掌櫃從啤酒瓶底似的眼鏡下頭往常瞅,“什麼間?在我這兒買衣服的,都是直接在這兒試的。”
周蘊文瞠目結舌,指著大門洞開的大堂,“直接在這兒啊?!”
“對啊。”掌櫃的都嫌他煩,“我說小夥子,你是個男的,又不會被人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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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想看就讓他看去唄。再說了,現在店裡又沒彆人,你們小夫妻,還避諱這個啊?”
一句話把一對年輕男女都說臉紅了。
杳月看周蘊文,偏偏他這時候又不說話了。但讓周蘊文在大庭廣眾之下脫褲子換衣服,他還是不適應。隻好跟掌櫃的借了櫃台到後麵去換。有些可愛的滑稽,杳月偷笑,真沒想到周蘊文還有這一麵。
被趕出來的掌櫃的跟她說話,“你家男人難伺候啊,事多。”
杳月笑笑,本不欲回答,不知怎的,嘴快了一步,不解釋反而替他說話,“他人就這樣,臉皮薄而已。”
“彆有一番風味,啊?”掌櫃的是個老裁縫,聽後笑了一臉褶,感慨道,“還是年輕好啊,看對象就是哪兒都好。哪像我家那個老婆子,吃飯晚到一會兒就被罵。”
隨即背著手走了,嘴裡碎碎念起自己悲傷低微的家庭地位起來。
周蘊文換了衣服出來,臉頰微紅,神情看起來有些害羞。
杳月越仔細打量他,他越彆彆扭扭的,拽拽衣角,整整衣領,怎麼都覺得彆扭。
“誒呀,你彆亂弄。”杳月憋著笑,直接上前幫他仔細理起衣服來。
疊好的衣服有折痕,顯得領口非常不規整。杳月專心整理,渾然未覺自己纖細的手指不時擦過他的脖頸側麵。
一種詭異又上癮的情緒浮了出來,周蘊文感到新奇的同時也感到恐懼。他沒經曆過這些,一時口乾舌燥,手足無措,隻好偏過頭去,喉結吞咽起伏,試圖掩飾。
“這衣料很厚嗎?”
“什麼?”
周蘊文沒聽清,下意識偏過頭來,尖正擦過她的發頂。那感覺愈發強烈。
“你臉好紅。”
他扭過頭來,正對上杳月好奇的眼睛。他幾乎可以看見她瞳孔裡,丟盔卸甲的自己。
“咳咳,沒有,挺好的,就這件吧。”
周蘊文丟下這一句,趕緊跑開付錢,借勢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
“時候不早了,咱們趕緊走吧。”
*
張婆婆家的巷子裡已經恢複如常。
杳月之前來過,生怕便裝後還被人發現,隻好躲在周蘊文身後“含羞帶怯”。
周蘊文不是樂於與人交際的性子,但實際上他若是想,也能做的很不錯。
一聽這對小夫妻是來找張婆婆的,聚在巷道內的大夥都噤了聲。終於一個老頭兒率先開口,“你們還不知道啊?張婆子家出事了。”
周蘊文裡麵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佯裝不信,那老頭兒便帶著她們去了張婆子家。
幾日不見,那棟偏癱許久的平房更是雜草叢生,顯得愈發支離破碎。瞧著,就讓人眼酸。
“這......”
周蘊文忽然緊張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麼演了。
幸好,杳月早已準備好了。周蘊文正準備硬著頭皮跟老頭兒客套幾句,忽然,隻聽身後的“媳婦”嗷一聲便哭開了——
“表姑奶奶!當年咱們說好了您要看著我出嫁的啊!怎麼就這樣一走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