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丫鬟升職記》全本免費閱讀
暖春是個不服輸的人,自認為在一方麵丟份了,必得在另外一頭找回來,這不,因著算術快且眼睛尖,她看賬簿的時候找出來了幾處錯誤,都是些小地方。
竹清在室內伺候,聽著暖春極快地報數,心裡驚訝暖春居然心算異常厲害,且一點都沒有錯。
她連算盤都不用撥!
幾個被找出錯處的管事額頭冒汗,雍王妃輕輕看了他們一眼,又滿意的瞧了瞧暖春。
雍王妃揮了揮手,竹清便在香爐上撒上香片,隨後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內室。
“這兒。”畫屏在茶水房與竹清招了招手。
竹清問她,“暖春算術恁厲害?”
“不然你以為她怎的當上大丫鬟的?”畫屏倒了一杯牛乳茶與竹清,又把瓜果點心往竹清前邊推了推。
“不過,她能穩坐大丫鬟的寶座,能力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麽,則是她小時候救過王妃。寒冬臘月,王妃掉進了池子裡,旁的小丫頭都不敢下去,她偏不怕,把王妃救上來後,她高燒了七八天,差點沒了。”畫屏有些感慨地說道:“所以,平常裡她爭風吃醋,王妃也就不大管的。”
“她如何爭風吃醋了?”竹清玩味地問,難不成暖春不止針對過她?
“繪夏,我,繁秋與溫冬。哪個沒受過她的氣。”畫屏有些不滿,評價她,“能力麽,有的,有些小聰明,卻算不上聰慧。”
暖春自個也知道,憑著這些年的情分,隻要不過分,雍王妃是不會管的。且她做的事,都不影響大事,從不鬨到雍王妃麵前。在拿捏分寸上,她又聰明了點。
聰明還沒到極致,蠢又沒有蠢透。
“她呀,害人的事不做,不過沾酸喝醋,不許有人比她得寵,她不喜你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從前你覺得她冷冷淡淡像是個聰慧的,那是她瞧不上你,不理你,你才這般覺得。”
竹清嘟囔,“真的麽?”
“可不。”畫屏說,從前暖春還能維持麵上的平靜,可是從竹清得到了那一個院子開始,暖春就繃不住了,表現出來,所以竹清自然以為暖春是忽然針對自個。
實際上並不是。
且……畫屏看了看低頭的竹清,不隻是暖春,連繪夏也多少有些不滿竹清的,隻不過她不會做甚麽事。她們幾個跟著雍
王妃恁多年了,這才有了體體麵麵的大丫鬟身份,而竹清進王府幾個月就成了,不免教人議論她。
如何讓人心裡平衡呢?人心總是這樣的,你過得不好我憐惜你,你若是過的比我好了,那我可就心裡不舒坦了。
竹清吃著糕點想,暖春自是有一番本領的,憑著算術,哪怕嫁人了,也還是可以幫著雍王妃管鋪子,憑著這個,誰也越不過她去。
不過能力歸能力,腦子卻不太夠,或許是當初薑家沒有料到自家的姐兒會成為王妃,尋的丫鬟都是中規中矩的,陪嫁進普通人家,自是夠用的,進王府,見了潑天富貴,從前的教導便有些不夠看了。
“她得的恁多賞賜,都夠買一個小院子了罷?用得著羨慕我?”竹清想暖春應當比她有錢多了。
“甚麽啊,她落水之後雖然有王妃教人給她治身子,可是她隔三差五自個買補藥喝,燕窩甚的也斷斷續續,就想著養好身子日後生育。且說她家,因著妹妹多,又不是個個都能進府裡當差,她娘親便想早些讓這些女兒嫁出去。暖春愛護妹妹,與她娘親說好了,得的大部分銀錢都送回家,不讓妹妹們恁早就嫁人。”
小娘子嫁人早,便是蹉跎。拔尖的暖春,居然是個疼愛妹妹的,真真兒是看不出來。
畫屏解釋完,又說道:“每個月得的月例與賞賜,流水似的花出去。你說,她有錢買院子?哪怕存下一些,也斷然是不夠的。”甭說暖春,便是她,少不得將銀錢寄回家去,不能在父母親身邊儘孝,也唯有這般才能不落人口實。
一個孝字,能壓死多少人?
說來,她還挺羨慕竹清的。
吃完糕點,隨後竹清找了竹溪,把想法告知她,竹溪說道:“自然是不錯的,不過你若是要放租,最好不要一個一個廂房這樣租出去,麻煩。要一整個院子租,去牙行尋個經紀或是牙婆,他們能幫你找到租客。”
“咱們這兒來來往往的官員多,有些大人從外地回京做官,一時買不起房,就喜歡租。你院子的地界不錯,想來是能租個好價錢出去的。”
竹清聽罷,決定就按照竹溪說的,找個官員把這個院子租出去,至於為甚麽不是賣,或許是想到以後老了,能找雍王妃要個恩典,出府養老罷!
過幾日,尋了個時候,竹清請了假
出去瞧院子。
開了門,院門口正有棵高大的榕樹,上邊光禿禿的,堆了雪,再往前走,是個長滿了草葉的橢圓形拱門,穿過拱門,有浮冰的池塘映入眼簾……
竹清不禁感歎,要是自個不是個丫鬟,有這麽一個院子,再做些吃食買賣,這輩子也就富足了。
見過院子,又尋了一日請繪夏、畫屏、竹溪一家子以及曾婆子等等幾個要好的人來家中熱鬨一番,之後去牙行尋了個經紀,讓他幫著找租客。
那經紀撚著胡子表示,“這有何難,上個月正是外地官員回京述職的時候,現在很多官老爺們都是住旁人家裡呢。您這院子是三進的,買賣的話,得幾萬兩銀子。這事兒好辦,您就擎等著罷!”
如此這般,不消幾日,院子就租出去了,一年與竹清一千兩的銀子。
*
京中的流民難民俱都被聖上下旨趕去修堤壩修道路了,每日有三餐,皆是能吃飽的米飯,雖然是陳米,但是也教他們甘之如飴。
馬車上,雍王妃想著聖上的手段,為甚麽不讓州府的官員把難民流民攔住,而是讓他們進京,隨後安排他們去修堤壩和修路?
“難民流民會引起州府動蕩,若是來京城,有士兵鎮壓,有帝王鎮守,再佐以溫和的教化手段,如此,反倒教這些難民流民歸心於……”
同一時間,皇城中,於勤政殿高坐的帝王說了與雍王妃一模一樣的話,“……歸心於朕。”
“堵不如疏,疏不如通。”
“隻是可恨這些蛀蟲一般的官員居然欺上瞞下,此等天災,居然還瞞著朕,哼。”皇帝惱怒,若不是蝗災發生的地界離京城遠,這些蛀蟲也不敢如此,他也不會到此時才解決這件事。
大太監替帝王換了一盞茶,說道:“陛下消消氣,這些官員一輩子隻與陛下見個幾麵,陛下為他們生氣,那還是他們的福氣呢!”
“你個滑頭。”皇帝笑了笑,喝了幾口八分茶香的極品春山毛尖茶。他低頭,看著桌上的折子,惆悵地說道:“康德海,你說為甚朕的幾個皇子個個不出色?與先帝的兒子們比起來,他們差遠了。”
數量差遠了,能力也差遠了。
他當年為甚麽發動宮變?不還是因為先帝的十幾個兒子,個個出色,甚至有幾個,文武雙全,
支持者眾多。若不是他占了先機,這皇位能不能到手還不好說。
偏偏到了自個的兒子,庸俗不堪。
“王爺們孝順陛下,也是出色了。”康德海乾巴巴地說了一句,這話教他不好接,總不能說,是的,陛下您的三個兒子,真的不怎麽樣。
哪怕他作為一個太監沒有兒子,可是恁多年陪著皇帝看殿試,青年才俊比比皆是,一些狀元郎探花郎,文采飛揚容貌俊秀,單拎一個出來,都把三個王爺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