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秋公子曾經跟我說,佛像的麵相非常重要,如果麵相顯凶,鑄造的線條不流暢,說明這是粗製濫造的東西,拜了也會不吉利。特彆是玉製的佛,佛的臉上,絕對不能有雜色,這是對神靈的一種褻瀆。
小露了一手,我有些得意。三皇子半握著拳頭,假裝咳了幾聲,在我耳邊小聲提醒道:“差不多就得了,彆說的出了邊兒,那本皇子可要丟人了。”
正說的,果然有個不開眼的,拿了幅畫展來開,笑道:“這個小宮女說的很好,我正好有幅畫,你來評一評。”
質子的嘴角漾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我再一回頭,三皇子也是一臉興災樂禍的表情。
他們真是太小看我了,雖然我對畫一點也不了解,但心中氣憤難平,硬是裝成了行家,對著這幅畫細細地欣賞起來。
從我評點觀音的時候,就吸引了許多人來圍觀,如今又見我評畫,圍上來的人更多了,看來這次是真的要丟人了。
“妙,妙,真是好畫啊。”我讚歎著,手心卻緊張地直冒冷汗,拖了半天,最後不得不給了那人幾個字,“真是妙筆生花啊。”
那人還想再問,卻見三皇子勉強扯了扯唇角,伸出胳膊替我擋開了周圍的人:“母皇的壽宴恐怕要開始了,大家還是去給母皇賀壽吧。”
那人一見三皇子發話,隻得不甘心地把畫收了起來。質子滿眼笑意地看了我一眼,命隨從把盒子蓋好,向三皇子拱手施了一禮,便進了宴殿。
三皇子斜眼看著我,說不上是喜是怒,我琢磨半天,不得要領,朝他尷尬一笑,算是唬弄過關。
跟著三皇子進了宴殿,裡麵早已經是高朋滿坐。殿中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寶,珊瑚樹、紫玉盞……唯獨質子的隨從,像抱孩子似的,把禮物抱在懷裡。
三皇子一來,難免與人寒喧,我隻得愣愣地跟在三皇子的身後,眼神掃向四周。
什麼大司馬、大將軍,都是一副傲自大的表情,見人便擠出一臉令人發嘔的笑容,看得人全身不舒服,我又隻好將目光轉移到另一邊。另一邊坐全是女子,什麼司馬夫人、將軍小姐,穿得一身華貴衣袍,臉上濃脂豔粉,俗耐不堪。
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竟然喜歡起秋公子的超凡脫俗的氣質來,但見人打扮的過頭,就會想起秋公子的樣子。
恍惚中,感覺質子在盯著我看,我抬眼看向質子,他卻眼中似有似無,往我的方向看了一會兒,竟然若無其事地扭過頭去,與他人攀談。
難道質子不認識我了,還是他真的惱我惱得發狂?
就在我走神之時,三皇子走到我身邊,小聲說:“跟在我的後麵,不得遠於三步。”
我隻得聽命地點頭,跟著三皇子一路與客人閒聊。直到執事官請所有賓客入席坐定,三皇子才在正坐的左下邊找了桌子坐下來,而我也隻得跪在後麵,以便侍候。
“恭迎女皇陛下。”
滿堂賓客齊齊俯身,大呼:“女皇萬歲。”
等了片刻,才聽見女皇道:“眾卿平身。”
依言起身,我卻不能抬頭,想瞄一眼女皇,卻沒那個膽量。
“三兒,你今日帶的丫頭,好生嬌俏,抬起頭來讓朕仔細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