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交代(1 / 2)

清穿之重設曆史 裁風 5175 字 9個月前

書室是欒輝按照現代的書房親手設計的,可惜尚未完成。

書室在正殿的右手邊,跨過門檻,康熙進了室內後,首先看到的是位於右手邊的一麵書牆。那是豎在牆壁上的一個極大的木質書架,書倒不多,還空了很大的地方。緊挨著書架的是一張書桌,桌子正中擺放著字帖,以白玉貔貅鎮紙,桌上文房四寶齊全,筆山筆洗乾淨整潔。書桌的正前方是一麵晶瑩透明的琉璃窗戶,此時正值黃昏,暖橘色的光線直直地照進來。而在右手邊也是一扇琉璃窗戶,映得整個屋子亮堂許多。而兩扇琉璃窗戶的兩邊都懸掛著蘇繡的簾子,想必是可以拉起來阻隔外麵的窺視。

整個書室寬敞明亮,給人的感覺非常舒服。

康熙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踱著步子到了書桌前,桌子上放置的字帖瘦直挺拔,橫畫收筆帶鉤,豎劃收筆帶點,撇如匕首,捺如切刀,豎鉤細長,正是是宋徽宗的《穠芳依翠萼詩帖》。另一邊的是容華自己臨摹的作品。康熙其實很看不起宋徽宗,亡國之君而已,對他的作品雖說也能公平公正地做出評價,可要說欣賞喜歡卻是實在不能昧著良心了。所以乍然看到這兩幅字,他立刻不喜地皺緊眉頭。不過片刻之後又放開了——不過一個女人的字而已,他何必那麼苛刻?又不是檢查兒子功課!

想通了這點,康熙也能夠公平的審視容華臨摹的字帖。

“鐵勾銀畫,利如斷金。”康熙幾乎要拍案叫絕,他腦海裡立刻浮現出這樣的八個字,完全不同於宋徽宗的柔媚輕佻,反而是難得的鏗鏘鐵骨,令人想不到是出自宮婦之手。況且,深處內宮的女子,平日裡很少做臨摹字帖這樣的事情,就算寫字也不過抄抄經書,臨摹字帖到容華這般的,更是沒有幾個。

雖然納蘭家家教素來好極,容華更是因為自幼喪母而養在明珠夫人身邊,但明珠也不可能要求一個女兒家將書法練到這種程度,好看的:。便是男子如容若,書法造詣也不一定到了這種程度。而且,他縱觀整副字帖,這種瘦挺爽利、側鋒如蘭竹的書體,是需要極高的書**力和涵養,以及……神閒氣定的心境。

康熙歎了口氣,似有不甘,“朕如此罰你,你就……不怨麼?”

他又不是女人,有什麼好怨的?欒輝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麵上卻露出惶恐的表情,趕緊跪了下來,“奴婢惶恐!”

看著容華的表情,康熙突然覺得非常礙眼,明明是寵辱不驚的性子,卻偏要做出驚喜惶恐委屈憤怒的樣子,究竟是怕觸怒帝怒,還是妄自猜度君心?

康熙走到書架處,朝容華擺擺手,示意她起身,淡淡地問道:“因何惶恐?是因為怨恨朕而惶恐還是因為不怨卻被朕冤枉而惶恐?”

“奴婢自是不敢怨恨,更是不敢言冤……”

“不敢?”康熙拿出書架中因為翻得頻繁而有些褶皺的書,隨意地翻閱著,語氣微諷“朕看你壓根就不在乎!”

“皇上?!奴婢……奴婢……”欒輝暗暗叫苦,他又不是真正的容華,怎麼可能真正在乎?能保留一份對保清的愛也是他喜歡小孩子的緣故,怎麼可能像個女人似的,為了一個人,還是一個男人,在後宮勾心鬥角爭風吃醋,因著這個男人的喜怒哀樂而嬉怒罵笑?他已經在努力習慣著猜測這個男人的心情,努力推測著作為容華這個女人他應有的反應,他以為他已經做得夠好了,可到底斧鑿之痕太明顯,想瞞過康熙這樣精明敏銳的人真心不簡單,欒輝也不知該如何作答,隻慢吞吞地重複。

“這是你最近在看的書?”康熙卻似是不在意一般,揚了揚手中的書,轉了話題。

欒輝眯起眼仔細瞧了一眼,那是宋徽宗的《大觀茶道》,是欒輝自過來後除了部分西洋譯著外,最常看的書,遂點了點頭,“回皇上,是。是奴婢取《穠芳詩帖》時,順手帶過來的。”

“你對茶道有興趣?”

“啊,不是。奴婢隻是聽聞我朝的茶葉絲綢瓷器等物在西洋熾手可熱,故而對茶藝產生了興趣。奴婢準備看完《大觀茶道》後再看看……啊,奴婢妄言了。”

“容華入宮幾年了?”康熙似是並未在意,而是又轉了其他的話題。

“回皇上,奴婢入宮十二年了。”

“十二年?還真是不短了……”康熙狀似懷念地歎了口氣,卻又陡然換了口氣,“可是朕今天才發現,朕還真是不了解容華。朕不知容華你愛看西洋書籍,對西洋諸國甚是了解;朕不知你性子淡泊,不愛與人爭;朕不知你愛好書法,造詣極深;朕亦不知,你還想插手大清與西洋的生意買賣。昨日之事是朕偏心獨斷委屈你了,可朕是帝王,難道你想要朕想你低頭認錯不成?”

“皇上?!”欒輝腿一軟,直接跪了下來。他這下是真嚇著了。確實,作為現代人,他怎麼可能沒想過要康熙向自己道歉?可這是皇權至上的清朝,敢接受皇上的道歉——欒輝覺得他還是滾回那房梁下被壓個半死比較容易……“皇上,您這番話真真折煞奴婢了,奴婢足以萬死!”

康熙歎了口氣,“左右你也是不在乎的,朕又何必費這份心思。罷了,你,跪安吧!”

康熙說著就要往外走。欒輝的腦子開始飛快地轉動起來。康熙今日過來其實是道歉來了?而且他顯然已經發現了容華的變化,要不是借屍還魂這等事實在匪夷所思,康熙也不一定就想不到這方麵去。與其以後模仿容華生存下去,指不定哪一日露出馬腳惹得那位猜疑,不若今晚置之死地而後生,告知康熙容華已經“變了”的這個事實?

欒輝的這番思索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當他下定決心時,康熙不過剛走到門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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