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上來給孤看看!”
另一個內侍端著一個木製托盤膝行到了胤礽跟前。
托盤上放的是一條赤紅的軟鞭,長不過四尺,看起來卻是非常有韌性。
“爺說這是他專門找了刑部的獄卒做的,選的是西北野牛的牛筋,又用油浸了大半個月,抽起人來又疼又不留痕。我家爺說了,他不在宮裡,沒法子護著您,要是有哪個不長眼的惹到太子爺,或者太子爺您看誰不順眼,就讓侍衛拿這短鞭狠抽,保證萬歲爺看不出來……”
——胤褆,你這是在教壞弟弟!
胤礽聞言輕輕挑起了唇,“東西孤收下了,你們可以跪安了。”
“嗻,奴才告退!”
烏黑的檀木趁著赤紅的軟鞭,莫名有種殘虐的氣息,胤礽的眼神暗沉,冷聲吩咐:“把東西送去孤的書房,沒孤的允許,誰都不許動!”
“嗻。”
大軍走了一天也不過剛到山東境內。夜幕降臨時,大軍在郊外安營紮寨。
清夏大學雖然是奉詔隨軍出征,但朝廷是不負責提供物資的,所以要求每個學生自帶物資。不過此次來的都是性子叛逆家底殷實的,各方麵的準備倒還不差。胤褆則是理所當然的蹭自家舅舅的帳篷。
“我說——”容若批散著頭發,衣衫半敞,咬牙切齒:“萬歲爺沒給你小子預備帳篷麼?”
“汗阿瑪很摳門你不知道麼?”
“那你就不能打聲招呼再進來!”
“不能!”胤褆攤攤手,完全不以為意,“好了容若舅舅,這樣半敞著衣服不冷麼?”
“也不想想誰害的!”容若一邊狠狠地係著衣服,一邊咬牙咕囔著。任誰剛洗完澡正在換衣服的時候被人闖了帳篷都不會很愉快,就算這個闖帳篷的還是自家大外甥。
“大阿哥你過來到底是乾嘛的?”穿好衣服,紮好辮子,容若坐到帳篷裡的桌案旁,“應該不是專程翻我的書籍的吧?”
“嗯,我剛剛收到了一個消息,其他書友正在看:。”胤褆趴在案幾上,埋頭看幾乎鋪滿整張桌子的地圖,回答的心不在焉口不對題。
“什麼消息?”
“汗阿瑪召見了施琅。”
“然後呢?”
“也許大軍先把福建弄乾淨了比較容易討得阿瑪歡心。”
“你是說……萬歲爺開始重視水師了?”
“重視水師算不上,看中台灣倒是真的。真擔心女真要重蹈蒙古人在海上折戟的覆轍——算了不說這個,有人跟我說這場戰爭是狗急跳牆,舅舅怎麼看?”
“這個比喻很對啊,誰說的?”容若眼前一亮,隨手抽出一本書,“這是我那裡的人總結的。其實從清夏大學建成開始,前明逆黨們就有些著急了,畢竟我抽走了一大批有文化有謀略的讀書人,這樣他們不但少了忽悠人的招牌,更是少了為他們出謀劃策的軍師;南方那邊對於出海做生意的限製也正在降低,好多人忙著做生意掙錢,對於謀朝篡位這種投資巨大的買賣不太感興趣了;而前一陣的新發式的問題也給了漢人對於恢複漢製的希望,總之對朝廷不是那麼抵觸了,所以我估計,對於逆黨來說,他們的規模肯定是不容樂觀的了。”
“所以說這場仗是穩操勝券了?”
“你以為不是穩操勝券的仗萬歲爺會舍得自己的長子來送死麼?”容若睨了胤褆一眼,“還有什麼要說的快說,說完了咱們早點休息。”
“那個,我有一個想法,就是bb……”
容若聞言尋思了一會兒,點點頭“啊,我看行。雖然有些,咳,無恥,但是,能兵不血刃還是最好的。”
幾天以後,《廷言》挺進江南,在江南一帶建立分部,負責南方的報紙發售。
沒過多久,《廷言》就曝出叛軍的種種惡行——畢竟這種農民起義軍的紀律十分不規範,其中的兵力不說戰鬥力的問題,就是個人品德素質也是參差不齊的,有不少魚目混珠的人在裡頭,燒殺搶掠什麼都敢做。
雖然很多百姓都不識字,但這種消息很容易口耳相傳,當這些消息傳到叛軍真正的主力——農民的耳中時,軍心不穩就開始了。
不管對於農民起義軍是怎樣的定位,大多數農民的本質都還是質樸的,他們善良,渴望公平,向往幸福安定的生活,希望人人都過上好日子,換句話說就是聖母白蓮花大集結。所以當聽聞自己所追隨的軍隊的種種惡習時,握著鋤頭的手不自覺會有幾分鬆懈,甚至直接退出,回家種地。
至於叛軍舉出來的朱三太子,這個時代雖然沒有互聯網什麼的,但是真要人肉的話,也不是出不來,最後在農民們類似這樣:
——那個朱三太子怎麼那麼像俺隔壁朱家村的二伢子?
——哎,確實挺像啊。
——不對,那好像就是俺們朱家村的二伢子吧!
……
的疑惑裡,關於朱三太子的謊言不攻而破。
於是,一場也許過於很容易但絕對很正經的仗,最後折騰下來差點成了一場鬨劇。
作者有話要說:固定更新時間也逐漸浮雲了。。。。。
我錯了……爬走